他們學習道法,又是為了什麼?為了在人間獲得富貴嗎?
不,他們是要飛昇的!
“小道長,你怎麼了?突發惡疾嗎?”
一旁的太常寺官員吃了一驚,連忙彎腰詢問發生了什麼,卻被張守靜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
這位天師道未來前途無量的小道長,居然一邊流淚,一邊在無聲地大笑,身子抖動的猶如發了癔症,讓人望之便生出退避之心。
那官員嚇得倒退三步,像是看著瘋子一般看他,卻見他哭哭笑笑,渾然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直到那雙眼睛從赤紅回覆了正常的樣子,張守靜方才撐著地站了起來,望向流風公主的眼神也滿是複雜。
為什麼一個胡人教派的胡人祭司,居然能引起天象變化?
為什麼?
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流風公主祭祀劉凌生母的舉動,除了向代國示好以外,更多的是展示她作為神職人員一面的力量。她必須要將自己的砝碼放的更重一些,才能獲得代國朝廷上下的支援。
她賭贏了,她向代國提出的“請求”,很快得到了代國朝廷的回應。
劉凌謝絕了胡夏的好意,並沒有將流風公主收入後宮,而是因為她的生母與自己母親的血緣關係,將她封為了代國的“武威公主”,並賜下金銀綢緞和代國所產的各色風物,決定派出使臣親自送她回國,向胡夏的摩爾罕王表達願意兩國交好、通商互利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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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流風公主既是胡夏王的妹妹,又是代國皇帝的妹妹,身兼兩國公主的身份,眾所周知先帝劉未的女兒都沒有活到成年的,這位番邦公主是這一代裡唯一有公主封號的女子,聲望和地位的特殊更不必多說。
流風公主幾乎是被流放而來,眾人都已經做好了她“和親”以換取兩國通商中更好話語權的準備,卻沒想到代國皇帝根本沒接受胡夏丟過來的球,而是輕輕一撥,將主動權遞到了流風公主手上,要藉助她的聲望和地位將代國的使團送到胡夏國去。
在流風公主的計劃裡,等她回了國,自己便會宣佈前往神殿成為“聖女”,到時候,她世俗的身份將是夏國的公主、代國的公主,又是拜火教的大祭司,無論到哪裡都是從者如雲。
無論代國的商隊和使團想要在西域哪個國家通商,拜火教的信眾都要給予他們無數方便,豈不是比嫁到劉凌的後宮裡只得一個名分要好?
而代國的臣子們人人心中也都有一個算盤,他們不願意見到劉凌的後宮裡進了這麼一個會“法術”、能“魅人”,又傾國傾城的胡女,袁貴妃的前車之鑑足以教會他們很多事情。
流風公主一得到了代國的支援,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但兩國交往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無論是選拔使團成員,還是和朝臣們議論在涼州、肅州互市的具體細節,都是一件非常需要時間的漫長拉鋸。
流風公主得到訊息之後自然也是心急萬分,每日都在求見劉凌,可劉凌也沒有多少時間用來接待這位公主——北方的蝗災就夠他操心的了。
這一日,流風公主又來求見劉凌,劉凌恰巧手中事情剛忙完,心情又還算不錯,便準了她的覲見。
“你說什麼?你請求讓魏坤當主使?”
劉凌皺起眉頭,完全不能理解流風公主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要求。“哈塔米婭皇妹,魏坤雖然是我代國的臣子,但他實際上是朕兄長的家臣,他來京中並非述職,而是運送一批東西的,等他的使命結束,就要回肅州去了,並不能作為使節出使胡夏。”
流風公主一怔。
“他不是鴻臚寺的參贊嗎?”
“參贊是事急從權之職,乃是虛職。”
劉凌不願欺騙這位公主,便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他並非鴻臚寺的官員,資歷也不夠,即便朕欽點他為主使,也不能服眾。”
流風公主在代國待了這麼些時日,也知道代國的國情和胡夏有很多不同,他們的官員是透過考試挑選出來的,又經過一級一級的選拔和歷練,最終才能進入政治中樞,和夏國官員只能從軍中或貴族出身,然後選擇隊伍站隊並且往上爬完全不同。
她原本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可饒是如此,還是想努力幾分:
“尊貴的皇兄陛下,您也知道我是為什麼來到代國的,我身邊的武士已經損失慘重,安歸受到我母親和我兄長的指示,必定不會讓我安全回到夏國,可您指派的使臣我一個也不瞭解,並不敢完全託付自己的安危,我希望仁慈的陛□□恤一個惶恐並且急切想要回家的女子的心情,指派給我一個足夠信任的勇士作為隨行之人。”
“魏坤雖然武藝不錯,但他所長不在拼鬥,朕的顧慮也和你說明白了,如果你希望能夠安全回國,朕可以在禁軍中挑選武藝高強之人護送使團一起出發,你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
劉凌蹙著眉想要再說什麼,卻聽見身邊姚霽突然一聲輕笑。
“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流風公主哪裡是怕路上有危險,她恐怕是注意到魏坤啦!她此番回國就要成為‘聖女’,一輩子也不能和男人有更親密的接觸,這段路程恐怕是她最後一段能夠自由的日子,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爭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