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一股殺意讓她一下子從“美夢”之中清醒,她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幼年時生活在光明殿中隨時準備著被“淘汰”的夢魘中,她曾試圖去尋找摩爾罕對她產生殺意的原因,可她根本找不到。
每一位國主身邊都有許多能人異士,她可以對其他人用那種催眠的技巧,可是對於國主和自己的母親,她是不敢的,那是一種僭越,一旦被發現,曾經擁有的信任都會蕩然無存。
她並沒有做出過任何會威脅到他的舉動,也從沒有冒犯過他。
然後漸漸的,她發現母親也變了,她開始越來越多的利用她去牽制男人,尤其是軍方和新興的貴族。母親察覺到摩爾罕對她的殺意,利用自己的權柄作為庇護讓她遠離自己的兄弟,可付出的代價卻是她可能永遠也洗不清的“禍水”名聲。
她挑撥離間,她煽動人們對她的瘋狂的愛慕,為了自保,她接納了別人奉獻的城池,許諾會給他們自己的愛意。
她對摩爾罕越忌憚,越做出自保的舉動,摩爾罕就對她殺意越重。
就像是對待一個判了刑的犯人,無論你如何申明自己無罪,既然已經被定了罪,做什麼都越發像是垂死掙扎。
到了後來,她已經根本無法圓謊了,“流風公主”只有一個,摩爾罕無論將她嫁給都會引起爭端,而摩爾罕對她的忍耐也越來越低,已經到了隨時都可能對她下手的地步。
到了這個時候,她只能選擇逃,抓住一切機會逃。
好在摩爾罕的“雷火”突然出現了問題,她的追求者之一告訴她雷火的原料只有遙遠的代國有,而他用雷火換原料的要求被拒絕了,甚至還被人騙去了雷火和天火,讓代國學會了製作同樣的武器。
摩爾罕想要和代國結盟,他迫切的需要開啟西面的通道,征服更廣袤的疆土,而在那之前,他要得到的不僅僅是武器原料,還有更多的財富。
連連的征戰除了對國家造成巨大的負擔,也掐斷了許多國家的商路,原本可以靠貿易得到更容易的財富,如今卻不得不以戰養戰。
這是一個最好的契機,他需要得到商人們的支援,唯有開放更多的通商渠道。
而她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留在這裡,不知哪一天摩爾罕就對自己下了手,又或者被自己的母親利用不剩一點殘餘,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她想要的。
之前在光明殿時,為了傳教的需要,她學會了好幾種語言,也包括曾經來夏國通商的中原話,作為出使友好的“象徵”,她無論是形象還是地位,都足夠擔任這個“使節”之位。
如今她歷盡千辛萬苦站在這裡,是為了能夠活下去,可到了這裡,她卻知道,活下去也沒有那麼容易。
如果她試圖想要逃回去,安歸有無數方法可以讓她死在原地。
但她也知道,她的母親沒有完全絕情,對於她的自保舉動,她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換句話說,只要她能找到活下去的辦法,也許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她們的面前,想必那時,他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哈塔米婭已經死過一次了,如今站在這裡的是哈塔西婭。
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再殺死哈塔米婭一次。
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
流風公主向薛太妃以及其他“別有用心”前來刺探的人,表達了自己想要和皇帝接觸的想法之後,和薛太妃還算相處融洽。
薛太妃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而且將“寬容”和“堅持”像是刻入了骨子裡,流風公主在和她閒談間,似乎找到了久違的那份自然和平常心。
她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女性型別,給了她一種像是明尊一般溫柔的感覺。
但她也明白,這種溫柔,是在兩者沒有利益衝突之下才展現出來的。她既然能夠以冷宮裡的失寵太妃一步步到達今天的特殊地位,絕不會比她的母親從宮奴躋身王太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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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魅惑之術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只有乍不及防或已經先入為主對她的容貌和形象產生好奇之人,才更容易中招。對於那種意志堅定的、或是心中並無太多破綻抱有赤子之心的人,很難得手,或者得手後很快就恢復了心神。
像是這樣的人,流風公主對於女性大多抱有敬畏之情,對於男性,她則更傾向於去征服他、摧毀他的防線,享受其中征服的過程。
比如說現在這樣。
馬車車廂裡,已經踏上歸程的流風公主看著面前拘謹的劉凌,伸手從馬車中央的小案上捻起一枚櫻桃,遞給劉凌。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從薛太妃那離開,薛太妃答應了她會修書一封帶給皇帝,而負責帶這封書信的,就是事先被王寧囑咐過的劉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