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府裡的下人奔走嚎叫,聲音嚇人。
“去準備火把,點起蠟燭,不要亂跑!”
肅王妃站在窗邊,看著亂跑的府中家臣,出聲厲喝。
那胡商站在屋中對著窗外一看,見太陽一點點被吞噬,驚得跪倒在地,將腦門緊緊貼在地毯上,大聲地稱呼他們的神明的名字,請求寬恕。
胡夏國大部分胡人信仰的都是光明神,也是火神和太陽神,太陽不見了,在他們那邊,是比中原地區還可怕的詛咒,在代國,日食皇帝要下罪己詔,在胡夏國,國王要去神殿接受祭祀的鞭笞來請求光明神的寬恕,也無怪這胡商嚇成這樣。
天黑下來的過程很快,屋子裡完全漆黑的時候,肅王根本看不見肅王妃在哪裡,未免有些驚慌地四處張望。
在他“失魂”的那段日子裡,肅王妃的聲音和氣味已經成了他心靈上的支柱,以至於現在全府上下都經常調笑他們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只有他知道,不是妻子粘著他,是他一直緊緊抓著她不放,不願意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
天狗食日過去的時間很快,府裡的人早已經習慣了肅王妃坐鎮指揮,天剛黑下去的時候各處就點起了燭火和燈籠,等到天亮了的時候,也沒見有什麼混亂的跡象。
然後等劉恆看清楚屋子裡的一切時,心頭還是泛起了微酸。
不知什麼時候,魏坤移步到了他夫人的身前,眼睛還警惕地望著地上那個胡商的方向,顯然天黑的時候,他在防備著這胡商突然暴起傷人。
這一刻,劉恆突然有些難過自己當年沒有學武,甚至騎射都是平平,以至於自己在這個時候只能做個睜眼瞎,連自己的妻子都不知道在什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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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商人真是個刺客,能救下她的,必定不是自己。
魏坤很快就發覺了劉恆那邊氣氛的不對勁,悄悄往前走了兩步,離開了保護著肅王妃的範圍。
當年肅王失魂落魄,他早已經習慣了身兼管家和護衛的雙重身份,陪著肅王妃處理府內府外的事情,現在肅王清醒了,自己也恢復了長吏的身份處理外務,見肅王妃少了,還以為會從這張習慣中擺脫出來……
然而情況一旦有變,他身為肅王的幕僚家臣,竟然第一個想到的是保護肅王妃,卻不是肅王,他自己心中也是巨震。
只是他從小性格沉悶,雖然心中也受了驚嚇,卻依舊面色如常的開口說道:“馬土爾?天狗食日已經過去了,你能起來說話嗎?”
那商人也不顧失態不失態,在地上足足五體投地了一刻鐘有餘,才抹著汗站起了身子。
“失禮,失禮,太陽消失在我國是非常不祥的象徵,在下請求光明王在上保佑我國度過這場劫難,花費了點時間……”
馬土爾邊擦汗邊說。
肅王臉色不太好看,但勉強維持著儀態點了點頭:“本王尊重你們的習俗。不知你千里迢迢而來,所為何事?”
也許是日食折騰了馬土爾太多的心力,又也許是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滿屋子裡的人都像是夢遊一般。
然而馬土爾和大部分西域男人一眼,對女人抱有一定的不信任之心,無論如何都不願在肅王妃在的時候說出來意。
“本王聽聞貴國的國主遇見猶豫不決之事時,還會向王太夫人請教,在本王這裡,也是一樣。”
肅王執起肅王妃的手。
“什麼話,她都可以聽得。”
以胡夏國王親信名義拜訪的胡商見堅持不成,也只能恭恭敬敬給肅王妃也行了禮,說出了來意。
倒是魏坤,也許是剛才氣氛尷尬,又或許是避嫌,很快就出了屋子,自覺站在門口把風。
肅王和肅王妃耐著性子,等馬土爾說完了一切,被魏坤送出屋子之後,滿眼詫異的肅王才如夢初醒一般,扭頭看向肅王妃。
“他,他是什麼意思?”
肅王面如寒霜。
“是本王意會錯了,還是他說的就是那種意思?”
肅王妃的手指緊緊捏著椅背,為摩爾罕的大膽震驚不已。
“您,您沒聽錯……”
她抬起頭來。
“胡夏,確實想慫恿您趁勢而起,造反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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