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侍郎莊駿最近是有喜有愁。
喜的是小孫子沒事,一路跌跌撞撞居然跟著秦王順利就藩了,愁的是秦王在秦州監管兵馬,這是很容易上前線的差事,他家那個小兔崽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那邊也不知有事沒事。
如今已經是秋天,最炎熱的時間已經過去,而北方連續兩年大旱,方家已經有自亂陣腳的趨勢,年初南方几蠻安定下來後,蘇將軍決定讓大軍協助當地開墾,夏季過後居然也有了很好的收成,足夠大軍在南方自給自足。
夏天南方不宜行軍,現在到了秋天,劉凌已經下旨南方蘇、毛二人的部隊在秋收後班師回朝,立刻投入到北方的戰事中去。
莊駿現在就想著蘇毛二將趕快趕赴關中,將陳家之亂趕緊平反,他也好派家人去秦州看看揚波,否則道路不通,沒有官軍護衛,連透過慶州和徐州都不成。
不過現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陛下,秦州來人了,李將軍的人馬押送假秦王和造反的慶州刺史馬維入京了!”
門下侍郎莊駿恭敬地稟報。
“大理寺詢問此案是直接移交內尉府,還是由三司督辦?”
“三司會審,朕會旁聽。”
劉凌對這種唯恐天下不亂之人一點好感都無。
“審訊結果昭告天下,朕要讓那陳武臭名昭著!”
“是,陛下。”
莊駿謹守本分,說完此事之後,又取出一封摺子。
“陛下,這是肅州刺史的摺子,是參肅王妃的。”
他有些猶豫地說。
“臣認為這雖關係到肅州地方,但也是陛下的家事,就讓門下省按下了,由臣送了過來。”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在朝上議論的好。
“肅州刺史的摺子來的好,朕這裡也有一封肅王府來的家信。”劉凌冷笑了一聲,從案牘之中拿起一封信函。
“信件,是我皇兄親筆所書。”
“肅王殿下?肅王殿下安康了?”莊駿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也就月前吧。”
劉凌讓王寧把信遞於莊駿,語氣漸冷。
“除了皇兄安好的訊息,肅王妃也送來了關於胡夏的情況……”
“朕還是第一次知道,胡夏國原來對代國商人和其他國家的商人是有所不同的。難怪皇商們都說西貨不好做了,情願去做糧食生意。”
“臣惶恐,是臣的疏忽。”
莊駿連忙遞頭接過信,飛快地閱讀了起來。
莊駿並非經濟出身,沒有在吏部和禮部熬過,擅長的是刑獄和民生之事,對行商就算不是一竅不通,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當看到肅王妃的“生意經”時,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也覺得有些不妥。
但看到之後肅王府對胡夏傳回的各種訊息,莊駿也沒有太過重視。
新王登基,國內不定,馬賊橫行,後宮傾軋,爭權奪利,每一項似乎都十分重要,但對於如今的代國來說,卻沒有什麼作用。
左右胡夏再亂,也亂不到中原來,他胡夏便是打仗把人全都打死了,又管他們什麼事?
這西域邊陲之地,就算送給他代國,也沒辦法經營,實在是鞭長莫及啊!
“這,陛下,難道您想支援肅王府經商?”
莊駿觀念裡始終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想法,難以苟同地搖了搖頭勸阻:“這肅州刺史的奏言並非全無道理,如果肅王府以藩王之身與民爭利,並非是藩王該有的舉動。而且西域之行雖然獲利巨大,可對於我們眼下的困難來說毫無益處,我們現在缺的是糧,而並非香料寶石。”
“朕擔心胡夏如果興起,恐怕就該圖謀中原了。”劉凌幽幽地嘆出自己的顧慮。“摩爾罕新王登基,胸有大志,國中情況雖複雜,但他們常年征戰,一直都在獲勝,無論是士氣還是國運都在最鼎盛的時候,反觀我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