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寬大,坐起來應該很舒服!”
剛剛滾下臺階的青年大笑著上前,一屁股坐在龍椅上。
“告祭禮成,請即皇帝位。”
贊者站在東面,大聲傳贊。
劉凌此時已經到了龍椅之前,知道按照接下來的程式,他應當坐上金椅,接受百官的朝拜和恭賀,可如今應當他該做的位置上,卻大喇喇地坐著一個大馬金刀張開著腿坐著的青年。
“陛下,坐。”
王寧小聲提醒。
“唔。”
劉凌心中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轉過身子,穩穩當當地……
往青年身上坐了下去。
那年輕人也是膽大,見少年皇帝坐了下來,居然也不讓位,就這麼和劉凌疊在了一起,劉凌只覺得心理上有些不適,可身體並無什麼不同之處,加之剛剛已經差點出醜,再不能出差錯了,只能不停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朝臣身上,再不可東張西望、動作遲疑。
只是在姚霽等人看來,此時的劉凌如同三頭六臂,偏偏那年輕人身材高大,劉凌並沒有他魁梧,乍一看來,就像是年輕人抱著劉凌坐在御座上一般,越發顯得怪異。
贊者卻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依舊按部就班地唱到:“排班!唱和!”
唰唰唰,所有已經入了殿的文武百官立刻如同上朝般排定站次,宰相莊駿入班站在最前方,率領大臣們鞠躬,開始奏禮樂。
禮樂一響,大殿中的氣氛立刻變得歡快起來,大臣們的表情開始也變得輕鬆,唯有皇帝還是一副拘謹的樣子,坐在原地連動彈一下都沒有。
樂聲響起之後,執事官們捧出一個小案,上面放著一方寶盒,恭恭敬敬地送到劉凌的身前。
見到有人捧出個盒子,圍繞著御座指指點點的“遊客們”紛紛議論,猜測裡面是什麼,有人說是御印,有人說是寶珠,還有人說是神像,吵得劉凌頭暈腦脹,幾乎是急不可耐的開啟寶盒,取出玉璽來。
他將玉璽刻字那一面亮給百官過目,而後授予身前左側已經等候多時的莊駿,莊駿捧寶轉身,言道:
“皇帝登大位,臣等謹上御寶。”
太常寺卿立刻上前接過玉璽,收入盒內,站在皇帝的右側。
贊者又開始指引百官們參拜,這一次更加緩慢,是一個個大臣輪流上拜,出笏報出自己的姓名、年資、官職,恭賀新君登基,鞠躬之後,還要配合禮樂在御座前跳上一番古怪的舞蹈,引得遊客們哈哈大笑。
“這,這人怎麼還跳舞!”
一個老夫人笑的倚在丈夫身上。
“跳的怎麼這麼古怪!”
“這是代國的禮儀承襲先楚文化,以前楚人遇到喜事要載歌載舞,所以歷代以來,大臣們為了表示自己心中的喜悅,順便取悅自己的君王,每逢喜事、大事,也會在帝王面前跳舞。”
姚霽眼睛的餘光從還倔強著不願意從龍椅上離開的年輕人身上移開,心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這一輪禮儀時間最長,恐怕要持續數個時辰,有可能中午都不會停歇,你們還要這麼看下去嗎?”
為了讓新君能夠快速熟悉所有的大臣,御前聽賀是最長的流程,每位朝臣要鞠躬、拜興、通報、平身、出笏、三舞蹈、三叩頭等等,每個人至少五分鐘。
劉凌登基時正好遇見“方公案”發,即便如此,這麼多大臣一個個通報姓名、出身、來歷,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完畢的事情,並不如之前去延英殿祭祀先祖、或在開闊的廣場中頒詔來的有觀賞性。
果不其然,一聽說這些大臣們要在這裡一直絮絮叨叨到下午,而且都是些遊客們都不知道的人,許多人立刻興味索然,紛紛要去出去到處逛逛。
之前姚霽早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給他們劃定在含元殿周邊範圍內遊玩,到登基大典禮畢的鐘聲響起再回,瞬間就跑了一大半人。
留在含元殿裡的,大多是對劉凌確實感興趣的,已經那個倔強到依然坐在劉凌身上的大個子少年。
“你不無聊嗎?”
姚霽無奈地嘆氣。
“我看著都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