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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提出的方法頗有奇特之處,我們試試也無妨!”
他扭過頭問孟太醫。
“太醫令,您覺得呢?”
孟順之看著張太妃一邊從盤子裡若無其事地拿著點心吃,一邊坐在皇帝賜下的座位上和他們商議藥方,略略走了走神,聽到陳太醫問他,微微怔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我覺得你說的沒錯。”
孟太醫都表現出了肯定之意,方太醫即使再怎麼不樂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揮筆寫了幾個方子,和太醫院其他幾個太醫商討用藥事宜。
劉凌也懂醫術,在一旁聽得茅塞頓開,劉未表情也越來越輕鬆,無論如何,現在的情況都還算是樂觀。
沒一會兒,諸位太醫都面露頗有收穫之色,匆匆去偏殿準備新的方子,孟太醫臨出殿前,似有眷念地看了張太妃一眼,這才踏出了殿中。
從頭到尾,也不過只和張茜見了兩面而已,單獨說話,更是沒有一句。
紫宸殿裡又安靜了下來,劉未看了看張太妃,還未提筆準備寫什麼,卻見得張太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怔,放下手中的蜜酪酥,脫口而出:
“啊,難怪是甜的!”
“什麼?”
劉凌剛剛送走諸位太醫,一回到殿中,見張太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有些愕然。
劉未更是緊張地看向張太妃。
“是蜜酪!蜜酪!”
張太妃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蜜酪酥。
劉凌無奈地捂了捂額頭:“張太妃,我知道這是蜜酪做的,您不必說好幾遍!”
難道冷宮裡連點心都沒的吃,把張太妃徹底憋壞了?
父皇不會怪她御前失儀之罪吧?
“用的是雲母,不是雲英,所以出事了!”張太妃丟下手中的蜜酪酥,“還有石芝,石芝也不對,石芝性苦,這八物方甜而帶澀,難怪我嘗不出鐘乳石液的味道!”
劉未這下子總算是聽出了張太妃在說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匆匆拿起紙筆寫下:“張姑姑的意思是,這八物方果然被李明東做了手腳?”
“雲母倒不見得是做了手腳,只是那石芝,絕對是有問題。”張太妃一生誠於醫道,最恨有人使藥變成毒,說話自然也就不再遮掩。
她知道以劉未對醫道的瞭解,是不可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的,於是說的也就越發清楚明白:
“雲母有五色,一般的醫者,五色都稱雲母,只是顏色不同,也有略微的不同。青色名為雲英,以桂蔥水化之而用,春季服用;赤色名為雲珠,置於鐵器之中,夏季服之;五色並具而白色名為雲液,玄水熬之位水,秋天服用;五色並具而多黑者為雲母,以蜜搜為酪,冬季服之;晶瑩純白名磷石,最是少見,可以四時長服。這八物方里僅僅說‘雲母八錢炮之’,製藥之人可能用的是五色並具多黑的雲母,而陛下剛剛用這藥時恰巧就在冬日,自然是符合時宜,沒出什麼問題,可現在已經到了春天……”
劉未張了張口,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張太妃,您的意思是,現在用的八物方,應該改用桂蔥水浸泡過的雲英才是,是不是?”
劉凌立刻領會。
“是這樣。如果有磷石,倒也不必改變方子。”張太妃呼了口氣,“五雲之事記載甚少,一般醫者很難獲悉,但凡藥方,五雲雖有區別,也籠統以‘雲母’概稱,只有道家方士為了陰陽五行變化,詳細的將它們區分為五行類屬,我極少接觸這個,所以一時沒有想起來,直到吃了這盤蜜酪酥……”
“我少時最喜歡以嘗藥之名去家中藥方拿佐藥的東西吃,記得家中曾經用蜜酪浸泡過雲母,我吃完蜜酪後才知道闖了大禍,好在當時正是冬天和春天相交之時,我父親換了一味雲英,這才沒誤了別人的病情。”
張太妃繼續說。
“所以我才說八物方中雲母出錯有可能只是偶然,因為他用的確實是‘雲母’。可那石芝,若合君臣佐使之道,應當是苦中帶酸,如今卻滿是澀味,應當是被人用硝石埋於地下過,改了它的藥性,所以亂了八物方的陰陽平衡,使大補之藥變成了大毒之物!”
聽到這裡,劉未依舊是瞠目切齒,額上青筋直冒,口中“嗬嗬”不停,提筆寫下幾個字。
字跡力透紙背,顯然心神極受震動。
一旁的岱宗接過紙,抬起頭來,讀出紙上的旨意。
“陛下有令,讓內尉繼續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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