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鵬程現在也是焦頭爛額。
皇帝譜牒的秘密,以及起居錄的事,原本是絕密之事,當年他的姐姐為了保住呂家,不讓劉未長大後如同劉甘一樣動手對付呂家,才將這樣的把柄交給了自己。
正因為他持有這個秘密,劉未也一直不敢對呂家動手。
呂鵬程是個聰明人,既然皇帝對呂家沒有了惡意,呂家人也就安安靜靜的做著他們的後戚,極少攬權或生事。
他根本不知道方孝庭是怎麼會拿這件事出來鬧出軒然大波,更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的結論。
如果方家有什麼把柄,早就拿出來用了,還用得著走到今天這一步?
更要命的是,在其他人看來,他呂鵬程和皇帝是在一條船上的。皇帝無論是誰的種,都是從他呂家女的肚子裡爬出來的,他拿出的譜牒也好,他說出來的話也好,都不足以讓人相信。
如果他說皇帝不是先帝的子嗣,那說不定大半的人都信了,可如果他說皇帝是先帝的子嗣,別人只會覺得他要保住自家姐姐的孩子。
更別說宗室和後戚還一向對立。
“誰來找我都說我不在!”
呂鵬程聽說外面又有人來找他,終於坐不住了。
他拿起一旁帽架上的官帽,起身戴在頭上。
“我現在要回……”
“寺卿大人,是太常寺卿大人相請,說是有要緊的事情。”
宗正寺的小吏大氣都不敢出,低著頭回話。
“知道了。”
呂鵬程點了點頭,正好借了這個由頭,離開宗正寺這個多事之地。
太常寺卿蔣進是子承父位,和呂鵬程是姻親。其父尚的公主和他家的妻子是姐妹,按照輩分來說,太常寺卿要喊他一聲“姨夫”。
正因為這樣的關係,兩傢俬交很好,在朝堂上也能互相扶持,不過此人一向中立,很少站在哪一邊,越發顯得“獨”樹一幟。
呂鵬程到了太常寺,卻見太常寺上下見了他都眼神閃避,心中不由得一悶,知道外面那些關於皇帝身世的傳言大概已經在京中傳了個遍了。
饒是呂鵬程如今已經覺得自己蝨子多了不嫌咬,待聽到太常寺卿的話時,忍不住也是一僵。
“什麼?陛下在靠禁藥提神處理國事?”
呂鵬程從不質疑太常寺卿訊息的來源,但他卻對太醫局裡發生了事自己卻不知道而感到奇怪。
“此事太醫令知道嗎?”
畢竟太醫令孟順之和他是盟友的關係。
“我看恐怕是不知。李明東是突然在陛下那裡得勢的,得勢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蔣寺卿隨口說,“孟順之畢竟年紀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裡似乎不對。
只是眼下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呂鵬程沒有深想,摸了摸下巴,皺著眉頭道:“皇帝的頭風已經重到這種地步了嗎?需要用藥提神?”
“不僅如此,這藥用久了對身體有害。如果按照李明東得寵的時間來算,陛下至少已經用藥三個月有餘了。怎麼辦?如果將此事壓下,陳太醫自己也會嚷嚷出去,如果不壓下……”
太常寺卿愁眉苦臉。
“陛下要靠藥提神的事情傳出去絕不是什麼好事,會讓人對他身體的狀況有諸多臆測。而且因為高祖之事,服‘仙藥’畢竟還是讓人詬病。可要是任由陛下這麼用下去,就怕有個萬一……”
“不能捅出去,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呂鵬程臉色凝重,“方黨作亂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馬上又要禮部試了,東南的戰事還沒有結果,現在人手嚴重不足,春耕還要分出精力……”
“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陳太醫那裡?”
太常寺卿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