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門下侍郎卻突然帶著皇帝密旨悄悄拜訪了他家,要工部在限期內準備相應的攻城梯、撞木等器械……
由不得他多想!
“將作監裡有不少細作,袁大人也應該知道上元節的事情……”莊駿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工部尚書,“本官聽聞令堂也在這場禍事中受了傷,至今昏迷不醒……”
聽到這件事,工部尚書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望著那張單子的眼神也並沒有那麼像是面對洪水猛獸了。
“方黨圖謀之大,已經到了讓人忌憚的地步。更可怕的是,方孝庭年歲已大,是個根本不會顧慮將來局面的人,這幾年他身體越來越不如從前,行事也就越發百無禁忌,上元節之事,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莊駿和方孝庭鬥了一輩子,可能比他自己還了解他,“方順德如今被罷官在家,他還在得意洋洋與陛下的退讓,斷不會想到陛下已經開始考慮剪除他的羽翼了,此時是最好的機會!”
“方家的府宅哪怕加高加固,也用不上這麼多攻城梯,何況方家的宅邸並非當年賜下的王公府邸,檑木這種撞城門的東西……”工部尚書苦笑,“這種扎眼的東西,怎麼可能‘秘密’地製造!”
“如果南方告急,兵部下了摺子要求工部準備攻城器械呢?”莊駿胸有成竹地問:“能不能在兵部所要數目之外再多做幾部?”
“可以倒是可以,可一般南方的戰事,攻城器械都是南方自行組裝,由工部和兵部共同派工匠去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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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書表情更加為難,“兵部器械司居然沒有這些器械了嗎?”
“多年不打仗,有些都腐了……”
莊駿默了默,居然吐出一句話來。
“聖賢曰,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我以前不理解,到老了,反倒受教了……”
“如果兵部還有存餘,只是不能用了,兵部倒是能對工部下一個請折,要求工部檢查入庫的器械,更換新的。”工部尚書摸了摸下巴,想出一個辦法,“不過維護舊有的器械不比造新的更省事,花費也頗巨,需要從戶部走……”
“這筆錢,由陛下的內庫出。”
莊駿難得也有這樣愉快的時候,笑的輕鬆極了:“陛下已經在著手選拔皇商之事了,這保金的銀子如今可不交到戶部,暫時挪用來修一修攻城器械還是夠的。”
難怪陛下敢動手,現在財大氣粗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可以商議下此事。除此之外,兵部也需要配合,這件事瞞不過器械司的耳目。”工部尚書有些擔心,“此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走漏了訊息……”
“袁尚書放心,陛下正是擔心這種事,已經派出了不少禁軍喬裝打扮,守衛在您宅邸的附近。您上朝下朝的途中,亦有專門的人保護……”
莊駿的話語中頗有一絲深意。
“保證您全家老小安全無虞!”
工部尚書聽了莊駿的話,表情又青又紅,像是開玩笑一般苦笑著開口:“莊大人真是說笑了,在下不過是區區一工部尚書,怎能讓陛下如此勞心?您放心,下官一定儘快安排好這件事,絕不會出什麼差錯!”
莊駿瞭然地笑了笑,一攏身上的披風。
“袁尚書果然是聰明人!既然如此,本官也要回去了,陛下還在等訊息。”
工部尚書不敢阻攔這位朝中僅剩的宰相,直將他送到了角門,小心翼翼地送上了馬車,才倚在車窗邊猶豫著開口:“莊相,如今京中這局面下官是越來越看不清了,到底陛下是……”
他伸出手,比了比二,又比了比三。
莊駿斜覷了袁尚書一眼,知道他心中實在沒底,如今又被逼著投向了陛下這邊,更是需要保證的時候。
他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用手指在馬車的車窗上輕敲了三下,轉頭吩咐車伕:
“走!”
“是!駕!”
劉凌從未覺得日子過的這麼“充實”。
幾乎是從上元節過後,兵部的事情開始一下子多了起來,幾乎每天每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劉凌甚至恨不得向父皇上奏,乾脆讓自己宿在兵部算了,只是這念頭很快就被打消,因為他心裡明白,父皇是不會同意他住宿在兵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