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岱山的神色更加恭敬了,親自出手替劉凌推開了殿門。
劉凌舉足踏進溫暖的紫宸殿,這才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間,屋子裡為了配合上元節燈火通明,劉未早已經迫不及待,一抬頭看見劉凌滿身狼狽的樣子,失聲叫道:“怎麼回事?不是讓少司命去護著你了嗎!”
劉凌這時候才明白少司命的出現不是偶然,連忙跪下道謝。
“先別弄這些虛禮,讓孟太醫給你看看有沒有大礙,再包紮下傷口,讓宮人們伺候你重新更衣!”
劉未下了一大串命令,這才又板著臉說:“洪彪被綁過來了,內尉已經在審。將作監裡那些做鯉魚躍龍門的燈匠全部死了,皆是一刀斃命。事情發生的太亂,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趁孟太醫給你包紮的時候,你把你經歷的跟朕細細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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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凌這才發現孟太醫早就已經在紫宸殿裡候著,只是站在角落裡,所以劉凌才沒有發現。
孟太醫也不敢耽誤,靠近劉凌之後就開始為他把脈,聽到刀上沒毒,也沒受什麼內傷,眾人才心中才放下一塊大石。
孟太醫是杏林聖手,處理這區區的外傷自然是小事,劉凌聽到沒有大礙,也就不把心思放在身上的皮肉傷上,坐在殿下任由孟太醫施為,一邊配合著他的動作,一邊思路清晰的將今晚的事情一一說來。
從一開始鯉魚變金龍時起火開始說起,到後來跳出三個刺客、有人在人群中造謠生事,煽動亂局,自己不得不斬斷洪彪的手臂,劉凌說的極為仔細,足足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把所有事情說完。
其中的驚險和緊張之處,即使劉凌只是不帶任何情緒地敘述,也可想而知。不但劉未抿著嘴唇面色鐵青,就連替劉凌包紮的孟太醫都有幾次閃了神,包紮的手停了一瞬。
“兒臣認為,疑點有三:第一,樓頂的龍燈乃是此次點燈的重中之重,將作監和京兆府應該檢查了無數遍,為何還會藏了人在燈中?到底問題是出在將作監,還是京兆府?”
“第二,兒臣開放內城之後,下令搜身,有百餘人掉頭就走,行跡詭異,這些人都是什麼身份?在百姓之中煽風點火,所圖為何?”
“第三,兒臣遇刺,樓下同時火起,說明這些宮燈和攤販早就被人做下了手腳,此人一定熟悉京中各路情況,又有能打通京兆府差吏的關係,如果細細盤問京兆府這段時間走動之人,說不定會有一些線索。”
在觀燈的地方擺攤子,看起來像是什麼人都可以擺,但這種地方人人都知道好賺錢,自然是擠破了頭都要進去,能夠混進去,還能擺在最熱鬧的地方的,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小販。
“哪裡有那麼麻煩,是誰動的手,朕心裡清楚!”劉未猙獰地笑著:“他倒是想先發制人了,卻沒想到你不是什麼無知的孩童,也沒那麼容易被殺了,此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恐怕在家裡懊惱呢!”
劉凌聽著劉未的口氣,赫然一驚。
“父皇的意思是……”
“好了,你今日驚魂未定,還是下去好好休息吧。三日後開大朝,你再來聽政。你二哥那邊……”
劉未頓了頓,似是無意般說道:“就說你遇了刺,其他不用多說。”
劉凌怔了怔,俯身領旨。
“孟太醫,雖說老三身上的都是皮外傷,但這個天氣,身上有傷也不方便,你多操心下老三的傷口,勤給他換藥清理,不要留下什麼毛病。傷口如果處理不好,到了天陰下雨,難免麻癢,朕不想見到他日後說自己傷口有什麼問題,你可明白?”
劉未鄭重地吩咐著。
“陛下放心,臣一定親自為殿下包紮清創,絕不假手於人,必不會讓殿下留下疤痕。”
孟太醫看了看劉凌的頭髮,嘴角難得的揚起一個弧度。
“殿下這頭髮,恐怕也要用些生髮的湯藥才好……”
劉凌見孟太醫取笑他,煩惱地抓了抓腦袋。
“好了,朕現在沒心情聽笑話。”劉未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你們都離開吧,朕今晚還有許多事要做。”
“是!”
“是!”
出了紫宸殿,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兩人俱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看著燈火通明的紫宸殿,劉凌和孟太醫都不知怎麼的,朝著宮中唯獨一片漆黑的冷宮方向看去。
“……往年還有奶孃做一桌好菜,今年不知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