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慮的,永遠只有方家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
所以方順德和方宜君開始為自己考慮,也就不足為奇了。
城南,王韜家中。
“二皇子居然真收了他們做幕僚?哈哈哈!我根本沒想過事情會這麼順利!”陸凡大笑著搖頭:“我該說二皇子太過心急了嗎?居然不去找幾個人細細查過他們的出身和來歷就用?”
“我看他未必是不查,而是沒辦法查。”陸凡被稱為“猢猻”的好友朱謙也笑著說:“皇子不比其他行卷的達官貴人,手能伸到宮外的極少。我看他們兩個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行卷的物件對準了二皇子。”
“現在能和三殿下爭奪皇位的只有這位了,此事應當何時才發?”王韜左右看看,苦著臉說:“還有,現在我等已經沒有阿堵物了,就算那些孩子得了進士,甚至中了三鼎甲,我們也沒錢給他們謀取官位了啊!”
昔日王韜有一手偽造名畫的本事,他性格又放蕩不羈,常常還做一些精品的春宮畫卷牟利,這些錢足夠他們花用,順便資助薛家那僅剩的傳人在書院裡讀書。
遇到真的驚才絕豔卻沒有門路和財帛買通吏部授官的寒士,他們也能想辦法資助打點,得了不少人情。
但自從王韜在《東皇太一》上動了手腳之後,再偽造丹青子的圖是怎麼也不能了,春宮畫卷得來的畢竟是小錢,只夠日常花銷的,這一次的恩科可以說是這屋子裡的人共同推波助瀾推出來的,但如果不能讓那些太學生們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們遲早也就會被抖出去。
只有這一屆的恩科,所有參試的太學生們都擰成一股繩,成為“同進”,日後才能在官場上相互提攜,發揮最大的作用,否則就和之前那麼多次科舉一樣,有錢有勢有背景的去做了官,無錢無勢的當了吏,還有有錢無勢的一輩子在小官上打熬,到最後還是各自為戰,不能站穩腳跟。
陸凡從不擔心自己提點的那些學生們能不能中舉,但過了“禮部試”和“殿試”只是開始,最關鍵的還是能不能在吏部的“選試”中脫穎而出,得到合適的官職。
代國的科舉,中了舉得了進士之後,除了三甲是皇帝親自授官,其餘進士都只是得到了為官的資格,必須要有“缺”方能上任。即使是上任,也分上等的肥缺和無人去的下缺,到底確認哪個缺授給誰,就看在吏部的“選試”成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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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那個在禮部裡做著不入流小官的蔣文書,當年也是一介進士,只是沒錢打點,成績又不見得出類拔萃,連續三年在吏部的“選試”裡落選,最終只能選擇僅能養家餬口卻沒什麼升遷前途的官職。
如果說禮部試和殿試還算是公平的話,那吏部的選試簡直就是一場家世財力和能力的大比拼,選試的結果基本是吏部一手遮天,外界有‘三千索,直入流;五百貫,得京官’之說,可見吏部官員斂財之巨。
一向最能賺錢的王韜大呼“沒錢”了,頓時憋死了一屋子賽諸葛。
他們再有本事,憑空造錢的本事卻是沒有的,可眼見著四處用錢的時候到了,剎那間,唉聲嘆氣聲不絕於耳。
“老陸,你在宮中教導皇子那麼久,總有些所得吧?我記得你挺能佔便宜的啊!”
“……囊空已羞澀,留得一錢看。”
陸凡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每次一佔便宜,那女人就狠狠地嘲笑他,弄的他已有好久沒有在那位殿下面前敲竹槓了。
“朱謙你呢?我記得你在外面還有不少門路……”
王韜升起一絲希望。
“別說了,在留春坊看上了一位娘子,沒宿上幾次,錢就沒了。”朱濤掏出自己的錢袋,倒了倒,什麼都沒倒下來。
“我現在啊,朝餐是草根,暮食仍木皮。”
“滾!”
“就你哭窮!”
“你能不能把褲腰帶拴緊了!別死在女人肚皮上面!”
“哎,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啊!”
“哎!”
“這吏部,陛下就該把裡面那些官員全都給砍了!”
“殺是殺不盡的,只不過會產生另一批同樣的人。吏部的‘選試’如不更改規矩,吏部永遠便是吏治的毒瘤。”
陸凡嘆了口氣。
“除非陛下……”
“先生,先生,外面來了許多人!”
王韜的書童慌慌張張地衝進了屋子,磕磕巴巴地叫喚道:“有有有馬車進不了巷子,在外外面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