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還抱有期待,她為他開脫,給自己洗腦,勸說自己或許是他的事情沒有處理完。
於是她就這麼等著,一年,兩年,三年……
最後在無數人的羞辱恥笑中她徹底無法忍受了。
於是她將所有的怒火全部宣洩在那個孩子身上。
那麼小的孩子被她肆意辱罵毆打。
她用世間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他,將所有的憤懣仇恨推到他身上。
那個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到了七歲。
也是這一年,她終於收到了那個人的來信,她給了自己一個地址讓她去這裡找他。
她熱淚盈眶,想著自己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回應。
但信上有一個條件,那便是不能帶上那個孩子。
看著打水進來的瘦小身影,她幾乎只遲疑了一瞬便做了決定。
那天她罕見的讓他早早睡下,她收拾好包袱本想趁著夜深自己偷偷離開,可那孩子卻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門口。
沒幾兩肉的臉顯得眼睛尤其大,就那麼靜靜盯著她,面無表情地問:“阿孃,你不要我了嗎?”
最後她還是沒走成,因為這件事她更加不待見那孩子。
眼看時間耽擱得越來越久,她幹脆心一橫聯絡上了之前的老鴇,以一百文銅錢的價格將人賣了。
夢裡的她從未注意過,她騙那孩子留在那間屋裡自己離開後他的眼神。
夢境很清晰,君清墨至今也沒忘記。
那雙眼睛沒有驚訝,沒有悲傷,甚至連恨意都沒有。
他平靜地看著母親離開的背影,平靜地聽著門落鎖的聲音,乖乖地聽從母親的話一動不動等到天光完全暗下去。
平靜到即便是夢也讓君清墨覺得窒息。
那個女人為了她可笑的愛情,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進了深淵,也是她造就了他一生的悲劇。
後來那個女人的下場是什麼呢?
到達目的地的第一天她就死了。
被人剜去雙眼,拔了舌頭,丟進秘境餵了妖獸。
那封信是那男人故意送來的,那男人從未喜歡過她,她從始至終都只是他流連人間的樂子。
只是正好長得符合他心意,幫她贖身又給她安排住所也不過是他常有的手段,這種事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他早就已經把她忘了,想起她只是因為她手裡的那個信物是他和他未婚妻的婚約憑證。
沒有憑證就無法繼續履行婚約。
他的未婚妻可是六大仙門琉璃仙宗的少宗主,他自然不可能為了一個凡人放棄和六大仙門的聯姻。
他無法去凡世,故而寫了那封信給她,等她主動找上門來時奪去信物斬草除根。
但他也沒想到這女人會這麼惡毒,居然將自己的親生孩子送去那種地方。
後來他怕生出事端又派人去打聽了那孩子的下落。
回信的人說那孩子從一個喜歡幼童的變態手裡逃了,在逃跑的路上摔下了懸崖屍骨無存……
淚水順著君清墨的臉頰滑落,滴在酒裡,掀起漣漪。
她悲哀地說:“大哥,我是最沒有資格留下他的人……”
這一世她本該是來贖罪的,最後還是為了君家放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