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族長點點頭,在二人離開後,笑容逐漸垮了下來,眼底鋪滿陰翳。
再等等,最多一個小時。
等蠱王徹底被孵化完成,這兩個家夥以及昨晚闖進來的那些人都會成為他複活“阿蘿”的引子。
安族長,或者說安順雙眼泛紅。
他虔誠地跪在神像面前,整個人抑制不住地戰慄發抖,呼吸聲沉重而急促。
阿蘿,阿蘿……
他怎麼會忘記阿蘿呢?
這是他盼了一百年,等了一百年才求來的奇跡。
一百年前,他中了雙頭蛇的蛇毒,看著阿蘿被安勝帶走最後卻只能無能為力地閉上雙眼,迎接死神地降臨。
然而奇跡出現了,他居然沒有死。
是阿娜埋在他體內的同心蠱救了他,同心蠱吸收了雙頭蛇的蛇毒似乎代替了他的死亡。
因為他已經無法透過體內的同心子蠱感受到母蠱。
看著林間草木的生長速度,他才驚覺自己居然在山底昏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他不僅沒有被林子裡的野獸當成食物吃了,身上就連一點傷口都沒有。
但當時他也來不及多想,想起被安勝帶走的阿蘿,他急忙朝寨子的方向跑去。
看著空無一人的寨子,他心裡的預感越來越不祥。
本能驅使著他來到當初見到阿娜的溶洞,看到了至今也無法讓他忘記的一幕——
他的未婚妻,他喜歡的姑娘,被那群畜牲封進了巨石之中,被水泥活埋進了石頭裡。
所有的理智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他要殺了這些魔鬼。
但結果顯而易見,他失敗了。
甚至他的父親驚訝於他在雙頭蛇蛇毒之下活下來這件事。
於是自己被關了起來,成為了他試毒的藥人。
霜凋夏綠,他熬過了第二個夏天,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那些千奇百怪的毒蟲每咬自己一口,心裡的恨意就更深一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會被這些毒蟲毒死,但他知道他活著的意義只有複仇。
為自己,為阿蘿,也為死去的阿娜。
同年夏天,安勝煉制的所有蠱毒都對他沒有效果,連同他用阿蘿煉制的蠱王也沒有效果。
他似乎成為了遠超蠱王的存在。
不僅是寨子裡的蠱蟲,就連那些自然生長的毒蟲也敬畏著自己。
當他引領著族人們自己養的蠱毒襲擊寨子時,他們終於知道害怕了。
軟身跪倒一片,說著悔恨的話,流著驚懼的淚,苦苦哀求自己放過他們。
尤其是安勝,像只狗一樣抱著自己的腳哀求,蒼老的面孔透著驚恐。
他說:“安順,我是你阿爸啊,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阿爸?
呵,當初他也是這麼哀求他放過阿蘿,放過自己的。
可是他殘忍地命令著雙頭蛇咬上自己的脖子,看著自己的眼神比那些蛇類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