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說:“我倆都同意,走吧,媽媽們陪你。”
他們瞞著眾人上路,跋涉到白山戈壁。一如照片,這一片戈壁真的變成了純白色。在黃色的荒漠和湛藍的天中間顯得無比奇異,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姜若初不知道從哪兒偷到了沈鐸的許可權,刷開了學院設定的關卡。
二人偷偷進入姜也原先走過的那條路,穿過鬼像磚,越過地宮,等待三天,進入峽谷深處。黑山城裡,鼓樂和人聲都消失了,廟裡的黑菩薩也不見了。這座城徹底成了一座死城,毫無聲息。姜也用攀登工具爬上石塔,上到黃金棺上。二人合力撬開了棺板,卻發現裡面只有斷肢和血水。白霄君是裝著神明意志的傀儡,並非不可能毀滅,他已經和黑菩薩同歸於盡了。
姜也也不知道他來這裡到底想要找到什麼,他明明知道,這裡不可能有靳非澤。
姜若初抽了根煙,問:“還想要找什麼嗎?”
她的話卡在了半截,因為她看見,姜也垂著眼眸,淚水一滴滴滑落腮邊,掉進棺木中髒汙腥臭的血水中。
姜也開始尋找降臨神的辦法,他們在黑山城裡待了五天,直到食物和水耗盡。期間時時有白毛屍煞過來偷窺他們,這些東西的攻擊性遠沒有猴頭屍那麼強,只要不去招惹它們,它們就不來招惹你。
姜也收集了所有白霄君降臨相關的記載和資料,把壁畫相片和文字記錄帶回了學院。他和姜若初盜用許可權偷進黑山城的行為得到了學院的嚴厲批評,領導找姜也談話,姜也全程心不在焉,學院覺得他在黑山城遭受了嚴重的心理創傷,決定強制他參加心理諮詢。
後來,姜也去了趟岫雲觀。靳老太爺的骨灰供奉在那裡,姜也給老太爺上了香,坐在青石階上聽山裡的鐘聲。他下意識地撫摸腕間,手腕空空如也,靳非澤原先系在他腕間的頭發早已隨著他的存在消失了。
“你還好吧?”張嶷一邊掃地一邊問。
“嗯。”
“你到底咋了,自從回來就怪怪的。”張嶷拍拍他肩膀,“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唄。”
“張嶷,”姜也忽然抬頭,“你能不能再點一次香問一次鬼?”
“你想問什麼?”
“怎麼找到祂。”
“他?”
“禮字旁的祂。”
張嶷撓撓頭,問:“找祂幹嘛?”
姜也沉默了一瞬,道:“我無法解釋。”
張嶷:“……”
既然姜也提了,他也只好幫忙。姜也這個人,不輕易找人幫忙,一旦找人幫忙,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棘手大事。
張嶷嘆氣:“誰讓咱們是哥們兒呢,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咱也得跟你闖啊。”
“謝謝。”姜也很鄭重。
“不過……”張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明兒我能帶小妹去遊樂園逛逛嗎?”
姜也的眼神倏然變冷,“為什麼要帶妙妙去遊樂園?”
“小妹喜歡啊。”
姜也看著他良久,清冷的目光像芒針,刺得張嶷心頭發毛。姜也忽然起身要走,張嶷攔住他,“誒誒誒,幫你點幫你點。”
張嶷弄來香爐,恭恭敬敬點起香來。
“先說好,我不確定你能問到什麼答案,不過咱們在道觀問,應該不會招來什麼坑爹的鬼魂。”張嶷點好了三根香,咪咪嘛嘛說了一連串話,然後問,“神仙老爺,仙女娘娘,路過吃口香,行行好,告訴我們怎麼找到祂?祂,你懂得,那個祂,不可名狀的祂。”
白色的煙氣嫋嫋升起,姜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張嶷眯著眼看了半天,搖頭說:“沒人理你。”
“再試。”
“……好吧。”
張嶷一連點了三百根香,從早上點到晚上。
“行行好啊,給個答案吧,哪怕是騙我們呢?”張嶷快哭了。姜也這個家夥太固執,他懷疑他要點到天荒地老。
煙氣忽然繞出了一個形狀,張嶷眼睛一亮,說:“有了有了!”
“什麼?”姜也問。
“這個鬼大爺說……”張嶷分析著煙氣透露出來的答案,說,“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