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背上有屍
再定睛一看,那皮影是被風吹得動了下,才讓人産生它轉臉的錯覺。
姜也蹙眉思索,之前電話裡聽見的姜也聲音,難道是這皮影發出的?可皮影怎麼會發聲?它連發聲器官都沒有。姜也本來想摘墨鏡用金瞳看看,但祠堂裡人太多,他的金瞳又過於顯眼,斟酌之下放棄了摘墨鏡。
“吃飽了撒?”老漢拉他,“莫到處亂看,你們外地人不曉事。走走走,回我莊廓去。”
老漢說話口音很重,姜也光聽懂他叫他們跟他回家。張嶷讓他們不要過去,姜也看張嶷幾個狀態尚且正常,神色雖然有些緊張的意味,但並不慌亂,還沒有到死生一線的地步,就同靳非澤跟老漢走了。
那皮影到底是什麼?姜也看不懂。即使遍尋江燃的記憶,也沒有看到過這麼詭異的東西。它靠什麼行動?用什麼辦法困住張嶷他們?甚至還能困住妙妙這樣的兇祟?電話裡姜也的聲音,它又是如何發出的?異常生物也是生物,可那種東西連生物都不是。對於皮影,江燃尚且全無經驗,姜也不敢輕舉妄動。
到了老漢家,入目是典型的農村自建房。外牆貼了白瓷磚,門外三級水泥階,房子一共兩層,一樓有個客廳,二樓都是空房間,沒怎麼裝修,光禿禿的水泥地上砌了暖炕。現在天氣冷了,老漢幫他們把炕燒熱,又搬來新褥子和新棉被。
老漢佝僂著背拿來一個尿壺,擱在屋裡,嘴裡絮絮叨叨:“晚上莫亂跑,房門不要出,棉被捂臉,一覺睡到大天亮。懂撒?”
“為什麼?”姜也問,“晚上會出什麼事麼?”
“毛得事,”老漢說,“家裡毛點燈,黑烏烏不好走,跌跤我不賠。”
他說完,揹著手走了。
老漢慢悠悠的腳步聲遠去,姜也聽著他的腳步聲下了樓,開窗看外面,村子黑黝黝一片,四處都沒亮燈,整個村子被壓在鐵一樣沉重的黑暗裡。
“他在說謊。”姜也眉頭緊皺。
靳非澤盯著暖炕,臉色陰沉,他在被褥上發現了一隻叩頭蟲。這裡又髒又亂,靳非澤想殺人。
姜也沒有察覺靳非澤的異狀,仍在思考。之前他問老漢霍昂那一桌是不是有兩張皮影,老漢嘴上說沒有,可眼睛卻投向了皮影的方向。姜也並沒有告訴他皮影在哪兒,老漢卻看向了皮影。老漢明明看得見皮影,卻故意隱瞞。
不過,姜也並不認為老漢有害人之心。傍晚吃席的時候,老漢串了所有桌席,唯獨沒有去霍昂那一桌打招呼。不僅老漢,村裡其他人也自動和霍昂那一桌隔開了距離。姜也和靳非澤在那兒待了半天,村裡大媽肆無忌憚地打量他和靳非澤,可沒有一個人看向霍昂那一桌。
明明他們都是外地人,在如此閉塞的村莊應該非常顯眼才是。村子裡的人,好像故意在忽視霍昂他們。準確的說,是故意看不見霍昂他們桌上的猴臉皮影。姜也記起老師叔的故事裡,算命婆說的話,如果看見髒東西,要假裝沒看見,否則會被它纏上。村子裡的人恪守這條不成文的規則,所以老漢才告訴姜也他什麼也沒看到。
姜也道:“霍昂他們是被猴臉皮影纏上了。”
問題來了,如果猴臉皮影很兇險,霍昂他們為什麼要讓姜也去找皮影?再找到更多猴臉皮影,豈不是更加危險?
姜也問靳非澤:“你困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等那個老爺爺睡著,我們出去一趟。”
靳非澤道:“我不舒服,我惡心。”
姜也蹙眉,仔細審視他,他臉色白皙,有些陰沉。
“吃壞什麼了?”
靳非澤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委委屈屈說:“懷孕了,懷了你的孩子。”
“……”姜也沉默半晌,道,“說實話。”
“床上有蟲,不想睡覺。沒吃飯,餓。”靳非澤控訴他,“你一點兒也不關心我,你都沒有發現我沒吃飯。”
剛才只顧著觀察霍昂那一桌的情況,確實沒發現靳非澤沒吃飯。
“……抱歉。”姜也從包裡取出山楂糕和壓縮餅幹給他。
靳非澤十分委屈地啃起了山楂糕,姜也坐在椅子上,耐心等他吃完。
外面響起人聲,似乎是老漢的兒媳婦和小孫子都回來了。樓下客廳裡傳來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大概說的是方言,姜也一個字兒也聽不懂。
靳非澤吃完了,姜也看了看墨水般深黑的天色,道:“走吧。”
姜也開啟窗戶,翻了出去,靳非澤一臉煩躁,不情不願跟著他,也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