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非澤歪了歪頭,問:“所以你救他,是為了讓他救我。他憑什麼救我……啊,因為我是你的愛人,對麼?”
姜也:“……”
他本意是告訴靳非澤要互幫互助,不要只顧自己,誰知道這人會這麼想。
靳非澤臉上烏雲散盡,一雙瀲灩的眼眸水波似的眨呀眨,“小也,你真的好愛我。”
姜也:“……”
另一邊,霍昂完全脫力,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身上熱氣蒸騰。
“怎麼是你?”沈鐸蹙眉。
“你還問,”霍昂氣不打一處來,“我本來在休假,心想吃個熱幹面,忽然有一架直升飛機把我拉上去,說什麼你們身陷險境,要我天降神兵。什麼神兵,飛機上就我一個作戰人員,我還想問呢,人二話不說把我給踹了下來。姓沈的,肯定又是你坑我。”
沈鐸扶了扶額,說:“不是我。我只是說我需要一個有作戰經驗,存活率高,能力強的人。”
霍昂氣道:“那不就是我嗎!?”
焦大禧搓著手走上前,道:“沈老師,你們這麼多武器,能分一點給我們吧?”
姜也臉色微沉,說實話,按照同舟共濟的道理是該分點給他們,但霍昂揹來的彈藥並不多,他們自己八個人分配就很有限,而且面對未知的鬼怪,人的精神很容易崩潰,一旦精神失控,這些人又擁有武器,危險系數會大大增加。
“抱歉,”沈鐸道,“學院有規定,你們不能持槍。”
“非常時期非常處理……”焦大禧不滿道,“現在的情況多危險你們也看到了,難道你們只管自己,我們的死活就不管了?沈老師,虧你還是人民教師。”
霍昂怒氣上頭,正要摸槍,姜也摁住他,搖了搖頭。
周圍人都絮絮低語,話裡話外透著埋怨。
沈鐸扶了扶眼鏡,金邊眼鏡光芒一閃。他面向所有人,道:“我的戰友拼死送物資來,就是要保護大家的安全。我向各位保證,我和我的學生會保護大家,直到危機解除。說句不好聽的,你不是國家工作人員,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拿了槍以後難保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這對其他沒有槍的人也是一個威脅。”
眾人都點頭,“沈老師說的有道理啊,萬一他趁亂搶劫怎麼辦?”
焦大禧紅著臉道:“我不是這種人!”
又有人嘟囔:“我們怎麼知道?”
“各位,”沈鐸插話,“當務之急,我建議我們還是一起去祠堂問問吳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來還是沈老師靠譜一點,姜也放下心,這一番話既有條不紊地反駁了分武器的提議,利用眾人的猜忌心理孤立這個要分武器的人,還用吳家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果然,大家都表示同意,不再有人提要分武器的事。那賓客縱然憤憤不平,也只能作罷。
大夥兒結伴回祠堂,好些寨民都掩面痛哭,他們的家人進了迷霧,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走過青石板路,將要走到祠堂,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步子。
“操……那什麼東西?”有人驚恐地問。
姜也撥開人群走上前,只見祠堂外的半月門洞裡有個懸浮的高瘦男人,兩腳下垂,眼睛翻白,正直勾勾望著他們。
姜也記得,那是監視他們的吳家人。
沈鐸和霍昂各拿一把手槍,緩步逼近那懸浮的怪人。怪人一動不動,靜止在半空。沈鐸和霍昂一左一右,慢慢靠近,終於走到近前,發現這人脖子底下勒了條細繩,繩子掛在門洞上。
這是個上吊的人,繩子太細,遠看沒看著,還以為他懸浮著。
霍昂用槍撥開屍體,探頭往裡看,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他人見沒事兒,也過來了。姜也跟在霍昂身後往裡一看,立時愣了。
迴廊底下掛滿了吳家人的屍首,個個臉色慘白,翻著白眼。
“怎麼會這樣?”有人慘白著臉問,“這裡到底怎麼了?”
“還能怎麼,”有人驚恐地大叫,“鬧鬼了!咱們寨子鬧鬼了!”
沈鐸低聲說:“小也,還記得咱們課題組的核心論點嗎?”
姜也功課做得不錯,沈鐸論文裡的觀點他都記得。他道:“時間是一條河流,禁區是岔路口分出的支流。”
“現在支流和主流交彙了,”沈鐸說,“我們在向禁區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