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手怪向他沖了過去,天花板的通風管道忽然破開,李妙妙握著屍阿刀從天而降。凜冽的刀光斬破血紅的燈幕,也斬破了多手怪的軀體。它的軀體從中間被切開,一分為二,左右兩邊的手都痙攣似的顫抖著。
靳非澤眼也不眨,也不在乎怪物濺在他臉上的鮮血,踩著滿地的手走了過去。
他目不斜視,進了門禁,大家都下意識給他讓開一條路。他穿越人群和鮮血,走到了姜也面前。
“靳非澤……”姜也覺得他有點兒不對勁。
這家夥滿身陰沉,像披著厚重的烏雲,還隱隱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暴烈的煩躁。姜也覺得他整個人就像陰雨天,煩悶壓抑,狂風欲來。難道又要發瘋?姜也正想著,他忽然向前一步,擁住了姜也。
“我很疼。”
姜也本來想推開他,聽到他這句話,又不由自主止住了動作。
“你受傷了?”
他說:“胸口疼。”
姜也明白了,他依舊在難過。
“姜也,”他說,“我太疼了,都怪你,你要和我一起疼。”
姜也肩膀上驀然一痛,靳非澤咬住了他的肩膀,還挺用力。
算了,他剛剛沒了媽。姜也沒有掙紮,任他咬著。
“還是疼。”他鬆了口。
姜也不擅長安慰別人,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還好麼……”
氣氛有些沉默,靳非澤把頭埋在他頸側,說:“抱我。”
姜也遲疑了片刻,大庭廣眾之下,實在有些羞恥。可是靳非澤很傷心,姜也無聲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伸出手,擁住了靳非澤。
“用力。”靳非澤說。
姜也用力抱住他。
大家紛紛別過頭去,假裝沒有看見。姜也低下頭,發現這個家夥沒穿鞋,是赤著腳走過來的。他忽然想起來靳非澤腳底還有傷口,抬頭一看,果然,血腳印從走廊盡頭一直蔓延到靳非澤的腳下。
姜也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被好多根細細的針紮著,有點麻,有點疼。像靳非澤這樣的混蛋,怎麼會也有這麼傻的時候?他就這麼赤著傷痕累累的腳,從白銀實驗室的另一頭走到這一頭,要姜也抱抱。
安保人員終於趕到,沈鐸看了眼玻璃房裡擁抱的兩個人,又見學生無人傷亡,便讓大家處理地上的狼藉。曾經收容施醫生屍體的玻璃罐爛了一半,福爾馬林全流在了地上。
沈鐸頭疼地掏出煙來抽,這次實驗室遭受襲擊,損失不小,他們抓到了幾個入侵者,可惜都咬破牙縫裡的氰化物膠囊自盡了。他已經調查過門禁登入資訊,為入侵者開啟門禁的是靳若海的掌紋。他剛剛打了靳若海電話,靳若海一頭霧水,堅決認為是學院的安保系統存在漏洞,而不是他本人洩密。
白銀實驗室現在被搞得一塌糊塗,靳非澤也透過了調查,學院沒有理由繼續關押他。實驗室在姜也的小妹身上找到了些怪異的地方,希望深入研究,但靳老太爺強烈反對解剖實驗,讓他送這幫孩子回家。實驗室方面堅持拘押李妙妙,還說要把她的事上報給上面,請求解剖許可權。
一旦“上面”批準解剖,就算是老太爺也阻攔不了,正如當初的靳非澤一樣。
沈鐸左右為難。
“給我一根煙。”霍昂走了過來,沖他挑了挑眉。
沈鐸遞給他一根煙,笑了一聲,問:“不學狗叫了?”
霍昂叼著煙低下頭,在沈鐸的煙上點燃。
“沈老師,你要小心點,”霍昂撥出一口煙霧,“我是咬人的狗。”
沈鐸丟了煙頭,用腳尖碾了碾。
“是麼?”沈鐸摸了摸他腦袋,“真巧,我最擅長訓狗。”
霍昂長眉一挑,正要說一些挑釁的話反擊,一個安保人員走過來,嚴肅地對霍昂說:“這裡不允許抽煙,罰款1000元。”
“哈?”
霍昂傻眼了,剛要轉頭問沈鐸,卻見他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