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滿腹疑問,揣起手槍,朝左邊的路跑了過去。出了大門,張嶷和李妙妙正緊張兮兮地等在門口,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李妙妙看見姜也,哭喪著臉說:“你怎麼才出來,我還以為你走錯路了!”
姜也回頭看了看大雨中的別墅,風雨飄搖,恍有鬼影幢幢。
“靳非澤怎麼辦?”姜也問張嶷。
張嶷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想去救他,但是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他一個人在那兒還有可能活下來,你進去一定死。你忘記我跟你說的了?阿澤和你和我都不一樣。嚴格說來,裡面的東西才算是他的同類。”
張嶷收回他倆的八卦鏡,見姜也的鏡子都黑了,擦也擦不幹淨。
張嶷疑道:“兄弟你遇見啥了,這東西挺邪乎的,我的八卦鏡都照廢了。”
姜也搖頭,“我也不知道。”
“還有你和靳非澤到底咋回事兒?”張嶷一臉好奇,“難道你用愛感化他,讓他改邪歸正?”
姜也不想多聊他和靳非澤之間的恩恩怨怨,敷衍道:“他開玩笑的,你想多了。”
張嶷嘖嘖嘖了幾聲,倒也識相不多問,自個兒回酒店了。姜也帶李妙妙回家,心神不寧地等了一晚上,對門一直沒有傳來開門的聲音。到了早上,姜也又獨自返回別墅,那鬼菩薩被砍成了一截一截的,是靳非澤獨特的碎屍風格。漆金泥塑下,依稀可見劉家人的斷肢殘骸。可靳非澤卻不見了,姜也在地上看見淩亂的血腳印。看腳碼,應該是靳非澤留下的。腳印深淺不一,說明那家夥腳步虛浮,八成是受了傷。
姜也打電話給沈鐸,刻意隱去了他們夜探兇宅的舉動,大致說了說劉家的事兒。沈鐸說會派人來調查,讓他盡快離開現場。姜也趕回家,敲了半天對門,無人回應。
他沒有回來。
李妙妙發燒了,姜也把她送去醫院,又回家買菜做飯。走到公寓樓下,忽見外牆有一溜血手印,直直延伸到他家陽臺。姜也目光一滯,打電話給張嶷,“我家好像進鬼了。”
張嶷說他立刻趕來。大白天,就算是鬼應該也沒劉家的那麼兇。姜也摸出江燃的手槍,雖然沒有子彈,權且當個心理安慰,便提著菜籃子回家。開了門鎖,家裡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姜也進了玄關,看見陽臺那兒有一連串的血腳印,向著臥室延伸。臥室關著門,聽不出有什麼動靜。姜也環顧四周,發現沙發上丟了把血淋淋的橫刀。
他忽然意識到闖入他家的是誰了。
他打電話給張嶷,告訴他不用來了,然後開啟臥室。靳非澤靠在床沿,身上的血浸透了床單。他臉色蒼白,簡直像個紙片做的人,乍一眼看還以為是一具涼透了的屍體,姜也的心涼了一瞬,卻見那家夥慢悠悠睜開眼,道:“說好了給我留門,你又騙我。”
“你爬牆上來的?”
靳非澤閉起眼,有氣無力嗯了聲。
“你受傷了?”
“是啊,受了好重的傷,差點死了。”他說。
姜也瞬時擰起眉,走過來檢視他的傷口。他身上盡是血,辨不清楚傷在哪兒。如果傷得嚴重,必須盡快做急救處理,再去醫院。姜也讓他把衣服脫了,他哼哼唧唧,說:“沒力氣了。”
姜也懶得訓他,幫他脫了外套。短袖不好脫,這家夥癱坐著,不肯把手抬起來。姜也摸了把他的棉t,黏黏膩膩,全是幹掉了的血印子。姜也心中急躁,拿來剪刀和急救箱,直接把他的短袖給剪了。姜也剪了半天也沒找到傷口,他的衣服碎成了片,光裸的身子暴露在光下,白皙如細瓷,似在熠熠發著光。這家夥身材不錯,骨肉勻停,腰身勁秀,含蓄又不失力量。
只是偏偏沒有傷口。
“傷呢?”姜也問。
他可憐巴巴的舉起手臂,給姜也看上面細細的抓痕。
“好疼啊。”
姜也:“……”
真是好重的傷,再不看恐怕這傷口就要好了。
看來這貨的傷不重,那些血並不是他的。姜也方才的擔憂,彷彿都是笑話。他氣得腦門子生疼,正要離開,外面傳來李妙妙的聲音,“哥,我打完針了,你做好飯沒啊?”
臥室門被開啟,李妙妙望著床上破碎的衣物,上身赤裸的靳非澤,以及摁著靳非澤的姜也,站在門口傻眼。屋子裡一片沉默,李妙妙終於開了口:“各位,下次親熱能不能開間房?哥,你應該還記得吧,靳學長是我男神,你能理解我看見我男神成為我嫂子的心情嗎?”
姜也拉起被子,蓋住上身赤裸的靳非澤。
“能。”姜也說,“雖然你不信,我還是想說,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李妙妙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靳非澤躺下身,枕在姜也膝上。姜也推了推他,他幽怨地望了姜也一眼,可憐兮兮地說:“別推我,我好累。本來想找你上床,可我沒力氣了。”
他眉目上寫著疲憊,像朵被雨打過的海棠花,懨懨無力,又不失昳麗。雖然沒有受很多傷,昨晚也難免一場鏖戰。姜也舉了舉手,頓在半空,最後還是沒把他推開。他靠在姜也的懷裡,閉著眼,睫羽長長,似有小小的蝴蝶靜悄悄棲在他眉底。他頭一回這樣安靜,不瘋魔也不做作,乖巧地睡著了。
手機忽然嗡地一聲響,姜也劃開螢幕。
李喵喵:【買了避孕套,放你們門口了,不用謝我。】
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