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點。”靳非澤戴起了口罩,他顯然很嫌棄這裡的臭味。
姜也咬住手電筒,抱住柱子往樑上攀爬。剛剛爬上橫梁,抬起頭,手電筒往前方一照,他便對上了一張稻草人的詭異臉龐。他猛地一驚,手電筒沒咬住,掉了下去,眼前登時一片漆黑。尚未來得及呼喊靳非澤,一枚鋼釘擦過他的發絲,釘入前方,他聽見釘子沒入稻草的咔嚓聲響。
“住手!”稻草人忽然說話了。
他話還沒說完,又一枚釘子紮入他的腦門。
這聲音好熟悉,姜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是沈鐸!
姜也朝下面大喊:“停手!”
他聽見咔嗒一聲,是釘子進入槍蓋槽的響聲,他要是不喊,靳非澤肯定會弄死沈鐸。
沈鐸開啟手電筒,從腦門上方的稻草裡取下兩枚鋼釘,“沒被這裡的鬼搞死,差點栽你們兩個手裡。”
靳非澤的聲音悠悠從下面傳上來,“沈老師,您沒事吧?”
鋼釘正中沈鐸腦門,若不是他裹著一層厚厚的稻草,早已命喪靳非澤手下。他摘下稻草腦袋,脫了稻草衣,戴上眼鏡。短短幾秒,他從一個滑稽的稻草人變身成衣冠楚楚的大學教師。他的姿態相當從容,彷彿剛才那個猥瑣的稻草人不是他本人。只不過他腦門多了塊淤青,十分顯眼。
姜也低頭看了看下方,剛才手電筒跌落,上面是完全的漆黑狀態,靳非澤什麼也看不清,準頭居然能這麼準麼?
沈鐸臉色嚴肅,“你們兩個為什麼會來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們能來的嗎?”
姜也尚且存著疑慮,他記得劉蓓分明說過,沈鐸已經死了。眼前這人是人是鬼?
“怎麼?”沈鐸看見姜也的眼神,“懷疑我是鬼?是鬼還好了,我今天就咬死你們兩個淨闖禍的。”
“……”姜也問,“你為什麼扮稻草人?”
“為了瞞過異常生物,”沈鐸整理了一下稻草,“一路走過來,你應該看見了,這裡有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沒人知道它在哪兒,長什麼樣,非常邪性。無論你藏在哪裡,它都能發現你。我帶隊來這兒,從第三天開始,陸陸續續有人染上了黴菌。問題是我們什麼也沒碰過,進村還戴防毒面罩、手套,每天消好幾次毒,連隊裡的醫生也無法判斷他們是從哪裡感染的。第四天,醫生也中招了。速度實在太快,等我反應過來是這個地方本身有問題,撤退已經來不及了。第四天夜晚,我也感染了。”
姜也眸光一沉,只見沈鐸伸出手,擼起袖子,姜也看見他小臂上纏了紗布。
“本來這裡長了那種黑毛的,我割了肉之後又長,長了之後又割,根本沒有辦法。”沈鐸道,“不過幸好,我遇見了一個人。”
“一個人?”
沈鐸深吸一口氣,道:“是你媽媽。”
沈鐸那時候感染變嚴重,陷入了昏迷,等他醒來,嘴裡濕潤發苦,還有種莫名其妙的臭味。他幹嘔了半晌,抬起頭,發現自己身處吊腳樓,中央的火塘上生了火,架了鍋,熬著一種黑漆漆的液體,那種液體的臭味和他嘴裡的如出一轍。樓裡還站了幾個荷槍實彈的壯碩男子,全部戴著面罩,把整張臉嚴絲合縫地遮住。
姜若初穿著黑色沖鋒衣,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她是個秀麗的女人,時光摧折不了她的美麗。常年浸淫書卷,又出身風景婉約的南方,讓她看起來有些文弱。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人帶著團隊深入這種恐怖的地方,尤其靳老太爺給她的手下都是道上的虎狼之輩,有些人甚至有殺人坐牢的前科,個個都是刺頭。而如今這些暴戾的男人都恭順地站在她的身後,一聲不響,像拱衛她的槍戟。
“醒了?”姜若初平靜地烤著火,說,“你不應該來這裡。”
作者有話說:
沈鐸死了只是劉蓓的說法,姜也從來木有親眼證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