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點頭。
等小孩兒出去之後,月歌才問,“這孩子不會說話?”
“會說話,怕生,現在好多了,以前只願意跟他父親說話,現在就是見了陌生人不說話,平時還是說話的,就是話少,四歲剛懂事,媽就走了,他追出來從破山滾了下來,摔壞了腿,晚上才被發現,總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醫生說耽擱了,痊癒不了,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他媽媽走之後,他就這樣了。”
“走?”月歌皺起眉,難道是去世了?
陸老師相當平靜,“就是走了,離開了這個閉塞的山村,過她想過的生活去了。”
月歌一頓,沒再說話。
山裡條件不好,年輕人沒幾個願意呆在這個閉塞的地方過一輩子,有時候離開是不需要任何原因的,貧窮就是最大的根源,你不能指責所謂的對錯,因為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可憐的只是被拋棄的人。
這個話題,有點沉重,陸老師說完好一會兒才錯開話題,“十幾年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雨了。”
月歌苦笑一聲,“十幾年沒遇,一來就被我撞上了。”
陸老師笑了笑,“別擔心,救援隊肯定已經往這邊趕了,大家都會沒事的。”
月歌沒說話,陸老師是很樂觀,但是她一個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的人,沒辦法樂觀,雨到現在還沒停,整個村子被淹了一半,他們來的時候,上山都要一天,現在路面被淹,救援隊不熟悉地形,上山都是個問題,真要上來,怕是也要兩天後,沒人能確保這兩天里老天爺能風平浪靜,更何況他們沒有食物,體力流失才是最可怕的。
雨沒有再變大,卻也沒停,淋淋漓漓一直下著,山林裡霧氣很大,十米外就不太能看得清楚東西,月歌坐在視窗就那麼看了一天,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晚上臨睡前才吃了兩片餅乾,灌了一肚子水睡了。
一定要儲存體力,她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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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突然就發燒了。
月歌睜開眼腦子就昏昏沉沉,眼皮也重得厲害,也不知道昨晚什麼時候燒起來的,她竟是一點不知,醒來的時候,嘴唇已經起了幹皮。
山裡夜裡氣溫低,她的身體素質,自然是沒有常年生活在這裡的陸老師強,多半是半夜著了涼。
陸老師也有些憔悴,但狀態比她強多了。
晚上的時候,陸老師將昨天剩的餅乾分成了三份,讓她先補充一下體力,月歌雖然不說,但是這一整天,她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月歌看了一眼小孩兒,低聲道,“您跟孩子吃吧,我還有一顆糖,餓了可以抵一會兒。”
陸老師勸不過,就不再推辭。
晚上睡的時候,月歌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飢寒交迫,還發著燒,後背一股一股的冒冷汗,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完全睡不著。
她悄悄坐起身,從口袋裡摸出一包藍莓幹,包裝袋只有三指寬,小的不可思議,月歌愛吃藍莓,出門的時候包裡會備這種零食,就是為了解饞,沒想到這會兒卻要拿出來充飢。
撕開袋子,拈了一粒放進嘴裡,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綻放,月歌突然就想起了喬聿北。
侯崢來尚美鬧的時候,喬克在公司找她算賬,當時出來的時候,小志手裡捏著一盒藍莓,她看到的時候,也是瞬間就知道是喬聿北。
沒來由的,就是篤定。
他記住了她所有喜歡的食物,就連爭吵的時候,她來喬家吃飯也不曾忘記,這真的是在做戲嗎?
喬聿北的狗腦袋有這麼聰明嗎?
其實有些事情,冷靜下來,慢慢就會想明白,可是人們往往就願意相信自己眼見耳聽的,因為一旦動了感情,沒有人能從頭至尾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