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逾小碎步踏入聽雪宮,一進來就看到這劍拔弩張的情景,倒是不慌不忙。
宮裡這些事,他什麼沒見過?
見得多,聽得也多,自然知道如何明哲保身。
彭逾似乎都沒瞧見紐姑姑難看的臉色和衛寶林搖搖欲墜的背影,他只對阮含璋道:“恭賀阮娘娘,陛下有旨,晉封阮娘娘為寶林。”
晉封宮妃,自然要宣讀聖旨,洗手焚香,行禮謝恩。
紐姑姑聽了這話,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表情愈發難看。
這阮家嫡長女入宮才不到一月,不僅接連侍寢,甚至還被召至乾元宮伴駕用膳,無數珍稀流水一樣送入棠梨閣,不可謂不榮寵。
原慕容婕妤也有過風光時候,卻也比不得如今的阮才人,尤其是侍膳這樣的差事,陛下登基至今,除了姚貴妃、徐德妃和周宜妃,也就這阮才人這般幸運了。
更有甚者,她入宮不及一月,就直接升為中位娘娘,成為了正六品寶林。
聽雪宮這位跪著的衛寶林,可是入宮三年才跟著眾人一起晉升的。
人與人的差別,就是大到這個地步。
紐姑姑心裡警鐘一直猛響,當著彭逾的面卻不能忤逆聖意,只能勉強道:“恭喜阮才人,還是先去接旨吧。”
瞧這意思,即便阮含璋升位,慕容婕妤還是不肯罷休。
阮含璋卻不怕她。
慕容婕妤想要發難,總要有證據,再說她是從下藥這方面發難的,阮含璋有趙庭芳,心裡多少有底氣。
當著彭逾的面,該說的話阮含璋自然要說。
“紐姑姑,我知道你是擔心婕妤娘娘的安危,”阮含璋聲音也同樣冰冷,“但衛姐姐是上了玉牒的宮妃,是正六品的寶林娘娘,光天化日就罰寶林娘娘跪在宮外,到底於婕妤娘娘名聲有礙。”
“即便要罰,也必須要證據確鑿。”
紐姑姑眼睛一瞪,正要說話,就聽阮含璋繼續開口:“咱們宮裡人都知道,娘娘一貫溫柔慈愛,只是因為身為定羌族人而不懂宮規,自然不會怪罪娘娘,外人可不知道啊!”
阮含璋客氣一笑:“若這事傳出去,可不是要落個刁難一宮嬪妃的壞名聲?娘娘的清白可不就毀了?”
“你!”
紐姑姑氣得不輕。
這是仗著彭逾在,故意拿喬,打量她不知她跟衛寶林私下時常走動,兩人早就結成了同盟。
彭逾老神在在站在一邊,臉上笑容一成不變,似乎都沒聽到聽雪宮這一場爭鬥。
紐姑姑入宮多年,自然知道彭逾是什麼人,他是不會主動替人出頭,平日裡也從來不會偏幫哪位妃嬪,但他是景華琰的眼睛耳朵,外面所聽所聞,都會告知景華琰。
思及此,她深吸口氣,只剩上前幾步,親自扶起衛寶林。
“寶林娘娘,咱們話說得好好的,您怎麼就忽然跪下來,”紐姑姑的官話說得字正腔圓,“嚇奴婢一跳,方才都沒回過神來。”
衛寶林身影微晃,她低著頭,沒有搭茬。
紐姑姑便看向阮含璋:“阮寶林,婕妤娘娘和衛寶林便在前殿等您,等人到齊了,再議論此事。”
阮含璋見好就收,她對彭逾一擺手:“彭公公,這邊請。”
等彭逾宣讀聖旨,阮含璋恭敬行禮,彭逾這才笑著說:“恭喜阮寶林,陛下的賞賜稍後就會送到。”
阮含璋給了個大紅封,同樣笑容滿面:“有勞彭公公跑這一趟了,陛下隆恩,臣妾莫不敢忘。”
彭逾笑呵呵走了。
等她走了,阮含璋才看向佩蘭:“怎麼回事?”
佩蘭方才還沉浸在阮含璋升位的喜悅裡,轉頭聽到這話,也不由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