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此時此刻,輪椅上的老人費力的抬頭,渾濁的目光透出一股冷意:“後悔?你想讓我後悔什麼?後悔你大哥離開後,我仍舊想讓小希繼承爵位?後悔從沒有考慮你,作為崔家的繼承人?
可這就是你勾結獸化人的理由,是你自決與焱武王朝的原因?”
“漢升,我的兒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哪怕你們成功了,可你真覺得你們的那些小手段就能瞞得過焱武家族?
你經歷太少了,根本就不知道王朝有多深厚的底蘊,你以為靠著一群半人半獸,真的能保住你的權位?
我的傻兒子啊!崔家,崔家會因為你的選擇而萬劫不復,焱武家緩過勁來,肯定會有所行動,你們,你們都會死的。”
說道最後,神血老人已經近乎於咆哮,只是氣力衰竭,聲音嘶啞闇弱,越發顯得蒼老無力。
“行了,行了,老傢伙,別左一個焱武王朝,又一個焱武家族!你是不是做別人的狗太久了,以至於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們是神血後裔,是上古神祗的血脈傳承,我們是最高貴的存在,我們有著神血的榮光和驕傲。
這些可是你告訴我的,是你從小就耳提面命無數次的灌輸,可現在呢?你似乎已經忘了。
歲月抹平了你的榮耀和驕傲,你現在只是焱武家族的一條狗,一條垂死的老狗。”崔二爺的語氣平淡而輕蔑,他不在意自己父親的任何話語,並極盡惡毒的反擊:
“我承認,大一統的焱武王朝很強大,底蘊也深不見底,可它現在自顧不暇,當戰端開啟,這偌大的王朝陷入無止境的泥沼後,就已經決定了他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二百四十三年的統治,太長了,長到很多人都覺得應該結束了,所以,我親愛的父親,你的夢也該結束了,崔家,永遠成不了《世家錄》上的崔家。”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崔毅也是敏銳之人,他能聽出自己兒子話語中的未盡之意:
“你老了,腐朽了,已經入不了某些人的眼了,所以,你沒了知道的資格。當然,我也沒告訴你的義務,你只要明白,你曾經的主子,那偌大的王朝,看似不可戰勝,但其實,不堪一擊。
好了,廢話多了,老傢伙,把紅巖城的聖火核心交出來吧?無論如何,你也做了這麼多年的紅巖城之主,是我的父親,我還是想給你最後留幾分體面的。”
崔老城主渾濁的眸光閃爍,以他多年的宦海沉浮,只這幾句話,他心中已經有了數個版本的猜測,他還想在說些什麼,就聽身後,崔小希,不,應該是崔迎夏出聲了。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冰冷,只是透過面甲,帶上了些許壓迫:“所以,那夜,我和唐納德遭遇的刺殺,一等銳士曹斌,是你派的了?”
崔二爺甚至不拿正眼看她,只見斜斜一瞟,眉宇一揚,道:“你到也不是一無所知,沒錯,曹斌是我派的,但那個廢物失敗了。不過我倒是想問問,到底是誰出手救了你們?”
崔迎夏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追問:“那我父親呢?我父親是不是也死在你的手上?”
此言一出,崔二爺才驟然扭頭,目光定在了崔迎夏身上,凝視片刻,他才幽幽笑道:“到了現在,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老傢伙確實將你父親流放了,但在流放的途中,你父親就死於非命,而殺他的人正是我僱傭的。”
說到這,他又將目光轉向老城主崔毅,冷笑著道:“沒錯,我的大哥,你的父親,老傢伙最器重的兒子,就是死在我手上。”
只這一刻,透過面甲,崔迎夏殺意迸發:“既然你已經認了,那就無所謂恩怨對錯,那麼,死吧!”
冰冷的話音還在半空飄蕩,崔迎夏已是動了,她身上的盔甲驟然綻放紫金色光芒,一個閃身,她已經到了崔家二爺的面前,巨大的擂鼓翁金錘高舉,又是直接砸下。
她這一擊且不說多麼突兀,至少足夠的威猛,龐大的錘影砸下,如同傾倒的天柱,帶著一圈又一圈的震盪波紋。
然而,巨錘之下,崔二爺臉色沒有半分變化,甚至都沒有退讓的意思,也是這時,他的身後,那名叫楚星河的銳士在崔小希動手的一瞬,就已經跨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