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德取出玉佛陀,整個庇護所就失去了唯一的光源,而當他躺在床上,放緩了呼吸,進入莫名的冥想狀態時,昏暗的四周已經陷入了永恆的寂靜,就如同唐德到來之前,那沉寂的千萬年。
唯有那永恆不變的星月光華絲絲縷縷的從天而降,透過迷霧牆壁的反射,映照著庇護所內一切都是影影綽綽。
不過,這種沉寂也就持續了三五分鐘的樣子,唐德專注與體內的那一點煞炁似是耗盡了力量,變得越發微弱,而唐德的感知自然也越發模糊,漸漸的從莫名的狀態中清醒。
呼……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唐德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彷彿是錯失了珍貴的寶物,不過,他知道這種修煉急不來,他需要一點點的用時間去磨礪,直到有一天,當可以在動念間,以煞炁辯觀全身,纖毫畢現時,那才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當然,這種修煉的另一個好處是能撫平唐德心緒上的躁動,無論是齊家滅門帶來的憤怒,還是數十次死亡後的心理陰影,都能在莫名的感動下,如春風化雨般消散一空。
背部肌肉發力,唐德一個魚躍,就自床上站起。
他並沒有再次開啟唐宅,而是點燃了桌子上的一盞油燈,昏黃的光芒立時照亮了一片小小的天地。
唐德眼睛微眯,自桌旁取來了一柄長刀,看那外形酷似唐宅提供的那把,但卻沒有那種鋒銳渾厚。
而後,他邁步向前走出十多米,就在空曠寂寥的猩紅土地上,他身形一展,刀式乍起,與昏黃的光芒中,一道道寒芒起起落落,帶起淒厲的嗚咽,籠罩方圓三米以內。
漸漸的,他的身形越來越快,刀鋒越來越急,尖嘯和嗚咽連城一片,如同冬日裡的夜風冷雨,弧形刀光和燈火輝映,撲面而來的卻是恍如沙場交鋒,正面迎敵,與瞬息間分生死的兇悍氣勢。
這是刀法,弧光。
這就是由馬教官傳授的刀法,但即使是馬教官在此,僅以弧光刀法而言,也不過如此。
這也是唐德歷盡六十八次的死亡,與苦苦掙扎中的收穫。
直到這時,唐德對第四個房間勇者之門,也漸漸有了新的明悟,說白了,這個房間的作用就是幫他磨鍊武道和秘術。
首先,明確一個問題,想要掌握一種武道戰技,用什麼方式領悟修行起來最快最好,根基最是紮實,也最是適合自己?
是有名師指導?是事無鉅細的解說?是自身超強的領悟?是日夜不停的刻苦修行?
這些或許各有好處,各有道理,卻不是唐宅給出的答案。
唐宅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實戰,是於生死之間,激發修煉者的潛能和專注,無限制的拔高武道戰技的熟練度,以求將武道戰技化為身體本能。
排除死亡的陰影,當唐德冷靜的去審視這一場場搏殺戰鬥時,不難發現,那大漢雖看似不可戰勝,但其實身體素質最多和唐德等同,從頭到尾使用的武技也只有刀法弧光,和穿插著的基礎攻殺拳術,而這些都是唐德最近才從紅巖學院學會的。
可同樣的刀法武技,同樣的身體素質,與大漢和唐德手中,卻有天壤之別,這又為什麼?
這就是人的區別,不同的人在刀法上的造詣,力量發揮的程度和實戰經驗上的區別。
如果說此時的唐德只是略懂刀法的稚童,那麼大漢則是真正百戰餘生的老兵,他對於手中刀法的認知是真正從戰場上,用人命堆起來的,其展露在外的實力可以算得上是唐德現有能力下最強的姿態。
而唐德和大漢的戰鬥,可以看成稚嫩的他和最強的他在決死,這可以說是一種勢均力敵,也可以看成是一種恃強凌弱。
而唐德就在這一次次死亡,恐懼,反省,再爆發的迴圈中,激發著他的潛能,磨礪著他的刀法,並在短短的幾天內,讓他在刀法和戰鬥經驗上有了如斯成就。
認真來說若是單純拋開死亡陰影來看,這絕對是最高效,最實用,也最紮實的武道修煉方式。
可話又說回來了,沒有了死亡的壓迫,他也知道這是假的,還真不一定就能走到如今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