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到了蕭家,自是先將蕭老太太和清瑤誇得天花亂墜,然後再道出來意。
“要說孫公子啊,他可是京城的貴人。皇后娘娘的侄子。年紀輕輕前途無量。配蕭大小姐算是天作之合,難得的好姻緣。”
蕭老太太沉吟道:“這門親事,門不當戶不對。”
官媒心裡咯噔一記,果然。忙笑道:“老夫人,女要高嫁。”
“我也不為難你們。”蕭老太太溫和笑道,“這親事十分的不般配。你就對孫公子說,老婆子我不同意。”
官媒苦笑不已:“這個,您也不能這般霸道啊。那畢竟是皇后娘娘的侄子呢。”
蕭老太太笑了起來,淡然卻堅定的道:“就這般回他。”
皇后的孃家算什麼?
當年王妃遠嫁合浦,三大族可是將王妃家裡的境況打探得清清楚楚。原本要嫁給北海王的,並不是她。太后老人家看中的是孫家的嫡長女。最後不知如何逼她放棄了原先的親事,嫁給了北海王。一朝魚躍龍門,孫家那位大小姐不知該有多後悔,而皇后對孫家冷淡的態度,京城誰不清楚?孫家侄子輩還想借皇后的名聲作威作福?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麼?
躊躇滿志的孫白棠聽到媒婆婉言拒絕的話,不敢置信的連聲質問:“你到底有沒有說清楚本公子的身份?蕭家瞎了眼麼?你是不是騙我?”
官媒苦笑:“蕭老太太說了。門不當戶不對。蕭大小姐配不上您孫公子。”
孫白棠羞惱交集:敬酒不吃吃罰酒!
接下來,他如當年的元慕青般在歐陽家吃透了暗虧。蕭清瑤閉門不出,蕭家門禁森嚴,他過去的各種手段根本無法施展。
可恨他沒有足夠的時間籌謀,沈安和已經準備帶著月家上京了!如果蕭清瑤這條路走不通,他就只能來橫的了!
四季坊。過橋米線的生意依舊火爆。
跑堂的小二阿永見到一名黑瘦婦人,抱著兩歲左右的女孩兒走進鋪子,女孩子也是面黃肌瘦。但兩人的身上的衣裳嶄新,料子也不算差,阿永直覺有些古怪。上前招呼道:“客倌,想吃些什麼?”
婦人嚥了口口水,道:“一份狀元過橋米線。”
阿永瞧了瞧她的女兒,微笑道:“對不住,我們不能給賣給您過橋米線。”
婦人瞪大眼尖聲道:“憑什麼?你以為我出不起錢麼?”
她這麼一吼,店鋪裡瞬時安靜下來,幾十道目光盯著她。
“各位鄉親評個理。我帶女兒來吃份米線,可他竟然狗眼看人低,不肯賣給我們娘倆吃!”
“阿永,這就不對啦。”老食客趕緊打圓場。“是不是米線賣光啦?”
阿永向諸人拱手道:“各位客倌。不是我看不起這位夫人,而是因為過橋米線的湯是現熬的,出鍋滾燙。夫人帶著這麼小的孩子,萬一燙傷了孩子怎麼辦?”
“對哦。”食客們這才注意到婦人懷裡瘦小的女孩。“這位婦人,你還是換個小吃吧。萬一傷到孩子,可不得了。”
婦人的面色剎時青白:“我,我就聽說過橋米線好吃,沒想到還有這個講究。”她又問,“那你們這兒,還有什麼好吃的?”
阿永笑道:“還有茵菇燴米線。湯水少,適合小孩子吃。”
婦人點頭道:“那就來份茵菇燴米線。”她低下頭,偷偷往右前方桌上的客人瞟去。見他神情陰暗,心中又驚又怕。
阿永眼尖,默默的向掌櫃的施了個眼色。
小二們每每端出湯底時,總要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熱湯來啦,大夥兒小心!”嘴上喊得溜,還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儘量避開婦人和那個男子身邊的道。
終於,阿永端著熱湯,走過那男子的身邊,突然間他小腿被絆,湯鍋內的湯猛的向那婦人和孩子的身上潑去,只聽婦人連聲的驚叫:“救命啊,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啊。”小女孩也哇的一聲,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