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雲怔了怔,神情有些黯淡:“妹妹正在繡制嫁衣。”
“哦。她從未讓我擔心過。”
謝逸雲有些不忍,但終未說出什麼。
“對了,老爺子最近如何?”
“祖父依舊每日在黑市閒逛。”
“黑市?”謝曉軒冷冷磨梭著手中把玩的白玉無事牌,“他現在心裡只有那家子野種——”
“父親!”謝逸雲神情不愉的打他的話,“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謝曉軒目光如箭般盯著自己的長子:“過去的事?怎麼,連你也同情野種那一家子?!別忘記你們的親祖母是怎麼死的!”
謝逸雲離開父親的書房時,耳邊還回響著父親的斥問,面上露出一絲悵然無奈的苦笑。祖母是怎麼死的?他抹了抹眼睛: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罪過罪過。她,畢竟是自己的親祖母。
謝家的男人們正在算計前程的時候,謝家長女謝曼柔正坐在閨房裡專心繡嫁衣。她婚事已定,哪怕對方是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大胖子,為了家人,她也必須強顏歡笑,做好兒女的本份。
謝老爺子此時坐在她的對面,眼帶憐惜及愧疚的道:“爺爺常年在外,不管家事。這件婚事讓你受委屈了。”
謝曼柔抬起明亮的眼眸,微笑道:“孫女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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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爺子搖搖頭,長嘆一聲。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兒子竟然會同意太守的求婚。將女兒嫁一個無才無能的許伯知!
“你放心。有謝家在。許伯知就算是太守的兒子,也不敢欺負你。”
謝曼柔噗赤一笑,道:“就他那模樣,哪欺負得了我?”
謝老爺子聽著,更加心疼孫女,嘆息道:“曉軒實在讓我失望。”謝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道,“他還以為我不曉得。這些日子是他在外邊動手腳,斷了月家的進貨之道。”
謝曼柔長眉微挑:“父親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她掩下最後一個針腳線頭,端詳自己剛繡好的牡丹霞帔。“聽聞月家最近進了幾車的貝殼。不知用意何在?”
謝老爺子搖頭苦笑道:“莫問我。我也猜不出。我只曉得,月明珠那丫頭,嘖嘖,切不能小看就是。”
謝曼柔點點頭:“爺爺說得是。只是父親這回枉作小人。事後怕是要讓蕭家和歐陽家暗裡嘲笑。”
謝老爺子冷聲道:“月明珠與蕭家有恩。蕭六和明珠私交甚好。蕭老太太恩怨分明。至於歐陽德那老頭子,打的是將明珠娶回家中作孫媳婦的主意。只有你父親那個蠢貨,只想著如何打擊排濟月家!”
謝曼柔嗯了聲,突然道:“爺爺。我在鬥珠決賽那夜,似是看到了阿九?”
謝老爺子面色微變,語氣低迷的道:“是麼?你也看到了。”
“他和元飛白在一塊兒。看樣子。他過得還不錯。”謝曼柔微笑中有一抹痛惜與愧疚。
“嗯。他不會讓自己過得不好。”謝老爺子悠然長嘆,“他當初就對我說過。不靠謝家,他一樣可以出人投地。”
謝曼柔望著爺爺,心中想得卻是:為什麼之前那麼多求親的男子她都不屑一顧?有些男兒甚為出眾,她卻沒半點心動?而人人都避之不及的許伯知,她卻並無半分反感?
是她見過了太多妻妾成群的悲劇和男人見異思遷給女人帶來的痛苦。很不幸,她的爺爺、謝家的前任掌家謝翎,也是其中的一個悲劇。她自小便以爺爺的經歷警告自己,挑丈夫,絕不可只顧著相貌和財富。她謝曼柔要的,是能與她一心相伴的知己,而不是在厭倦了自己後,流連與妾侍溫柔鄉的多情男兒。
許伯知是胖了些,那又如何?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注意到許伯知的場景:那麼一個大胖子,在大雨中抱著一窩貓崽左躥右跳的躲著雨。那時她便在想,這樣一個男人,雖無才無貌,卻好在心善。
在謝曼柔看來,許太守是個糊塗的。為個貴妾冷淡了正妻與嫡子。他的夫人陶氏也是個硬性的:鬥珠決戰那夜,她便看出自己未來的婆婆對公公已毫無情意可言。兩人之間,真正的相敬如冰。
“爺爺放心。”謝曼柔微笑道,“我亦與阿九一樣。絕不會委屈自己。”
謝老爺子望著她堅毅的神情,嘆息道:“你的性子,倒是和阿琳極像。”說畢,他黯然離去。
謝曼柔眉心微緊,不禁有些失神:阿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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