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點頭道:“這隻簷角本就是斷的。被人故意粘補得不堅固,用來訛人。”
蕭六嘆氣:果然如此。
謝先生從身邊一隻小木箱子裡取出一隻綠色的寬口瓶子,挖出一小塊膏狀物抹在斷口處,將簷角粘上原位,道:“等一個時辰乾透就好。”
蕭六仔細端詳斷簷處,還是可以看見一條細細的裂縫。
明珠道:“可用金線描之。”這是翡翠常用的描補紋裂的方法。蕭六遲疑了下,問:“公子可會描金之法?”
明珠看了眼謝先生的百寶箱,笑道:“可以一試。”
謝先生抱著胳膊,饒有興趣:“這可是個精細活。”
明珠同謝先生一般就地盤腿而坐。比劃了下裂縫的粗細,取了一根比之略寬一分的金絲在頭部劈成兩股,稍稍沾了粘膏,先在完好無損的一個簷角上飛快的纏繞一圈,也不見她如何動作,簷角上便多了一個精巧迷你的“卍”形。她如法炮製,很快四個角都描補完畢。幸好斷簷在最高層,描補後乍看之下,渾然天成。蕭六出自珠寶世家,這等手藝的工匠卻沒見過幾個。看得嘖嘖驚歎:“公子好巧的手。”突然怔了下,問道,“還不曾問過公子貴姓?師從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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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笑道:“家師即家父。家父姓月名向寧。”
謝先生和蕭六一起出聲:“月向寧?!”
明珠無比自豪:有個名聲顯赫的老爹感覺就是好。難怪富二代要高呼“我爸某某某”。
“你竟是月向寧的女兒。”謝先生驚訝中透出著讚賞。
“女兒?”蕭六瞪大眼睛。
謝先生哧笑:“你見過男子有那般嬌嫩的手麼?”
定是剛才描金補翠時露的馬腳!失策失策。明珠不好意思的摘下了帽帷,露出一張抹得暗黃卻難掩姿容的臉:“晚輩月明珠見過謝老爺子。”
蕭六笑了幾聲,也撩起面紗繫到耳後。她容貌甜美,一雙明眸流轉間仿若上等的寶石,極易讓人沉醉其中:“我叫蕭恬恬。謝老爺子安好!”
謝先生看看兩個正當韶華的姑娘,嘆道,“原來都是故人之女。”他取出兩枚姆指大小的上等羊脂白玉的玉珠一人送了一隻。
“這個就當見面禮了。”
明珠瞧著圓潤細膩的羊脂白玉,忍不住感慨萬分:前世一枚這般大小的羊脂白玉,已是天價了!今世發達得狠啊!她一高興,職業病發作,笑容可掬的道:“這顆珠子真好看。上面系枚小些的紅寶石,下面用碎小的紅寶石做個流蘇,即可作髮釵,也可做腰飾。”
蕭六甜笑間,面頰兩邊露出深深的酒窩:“想想就很漂亮呢。”
明珠看了眼蕭六身邊的面色難看的如燕,附身至謝先生耳邊說了幾句話。謝先生一揚眉,點頭對蕭六道:“時候不早了。今日老夫送你回去。”
蕭六訝然道:“怎好勞動您?外面備有馬車——”
謝先生揮揮手:“無事。許久不見你家老太太。今日便去打個招呼。”
明珠輕輕走到如燕身邊,目光凌凌在她暗藏怨恨的臉上轉了一圈,問:“這位謝老爺子是什麼人,你可知道?”
如燕慌忙搖頭,又點點頭:“大約……是謝家的長輩。”
“知道就好。”明珠冰冷的目光如尖錐般直刺如燕的心臟。“還想多活幾年嫁個好人家。回去便管住你的嘴。”
“是是。我一定不亂說。不會亂說!”如燕心底暗罵晦氣。夫人的設計原本天衣無縫。找幾個嬤嬤閒言幾句哄騙了小姐來黑市。一旦到了黑市,接下來的事情根本不用夫人謀劃,就小姐這般簡單單純的性子,鐵定會落入各種陷井裡被人訛詐,說不定還會有些不清不楚的拉拉扯扯。到時小姐必定要向家中求救。如此一來,小姐的聲譽大損,夫人也可如願將她嫁給自家不爭氣的侄子了。
誰知道小姐竟然會遇上謝家老爺子和月家的姑娘?這回夫人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事實上,事態的發展遠出如燕的預料。蕭六竟然憑著這一局就勢而起,硬生生逼得她繼母俞氏失了父親的寵愛和老夫人的信任,又憑著自己和謝老爺子的關係及一尊翡翠寶塔在蕭家站穩了腳跟。俞氏得知自己算計不成,反而成全了蕭六,悔不當初卻已迴天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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