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輝氣急敗壞地對劉會計說“這月工資怎麼少了?為什麼?”
劉會計一時沒有明白,拿起工資單一看笑著說“哦,是這樣,林書記讓把你兩個孩子的生活費扣出來,單獨交給他們。”
劉會計不敢多說,唐若輝那點事,大家心裡跟明鏡似的,面子上卻要給他留兩分,但大部分都看不慣他養別人的孩子,虐待自己的孩子,所以唐若輝的人緣關係不怎麼樣。
唐若輝聽了劉會計的話沒了脾氣,上有書記壓著,下有親生兒女擺著,哪一條他都說不過去,心想這月答應給媳婦買雙皮鞋,看來又沒戲了。
他像個霜打的茄子走進自家屋裡,徐春梅笑成一朵花迎上去,今天廠裡開工資,女兒向她要了一個暑假的皮鞋,本來計劃上個月給女兒買,卻沒想到女兒把唐小點打傷。
徐春梅心虛,沒敢向丈夫提買鞋的事兒,現在那事已經都過去一個月了,丈夫也沒有太在意,她這才提起買皮鞋的事兒。
想著反正女兒和她的腳一樣大,買一雙女兒喜歡的皮鞋,然後再當著丈夫的面假裝把女兒訓一頓,說女兒非要穿她的鞋,丈夫肯定會說“讓她穿吧,以後再給你買一雙。”
所以徐春梅對著進屋的丈夫滿臉笑容,如果放在平時,唐若輝會主動交上工資,可是今天他卻一言不發坐在小飯桌前。
徐春梅收回笑容站在他身後不動,唐若輝等了半天不見飯菜上來,不耐煩地說“還不端飯,餓死我了。”
徐春梅噘著嘴走進廚房,故意把飯勺摔的綁綁響,可惜唐若輝裝著沒有聽見。
石棉瓦房裡,唐小點接過林海波送來的六塊錢百感交集,不容易呀!有這就塊錢,再加上自己攢的四塊錢,就可以帶著弟弟去看兩個舅舅。
想起兩個舅舅,唐小點有點不好意思,前世她們姐弟倆和母親家的人幾乎沒有來往,她好像都忘了他們長什麼樣了,印象裡只對大舅舅家的大表哥羅裕嘉,英俊瀟灑,很有作為。
大表哥羅裕嘉卻和張程松格格不入,或許有了這個原因,唐小點不敢讓大表哥進松和公司,看著林海波與大表哥羅裕嘉互相對掐,詆譭,唐小點心裡不是滋味兒。
她使勁地捏了捏手裡的十塊錢,決定先去看在鐵路上班的大舅舅羅希源。
說走就走,第二天唐小點收拾了兩件換洗衣服,拉著弟弟往大轎車方向走去,今天不是禮拜天沒有大轎車,唐小點想著那裡是通往縣城的唯一出口,或許能搭上順風車,到了縣城就有辦法。
林方正看了看手錶蹙眉,這個老李估計昨天又喝酒了,說好了今天要外出辦事,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從他知道自己有癲癇後就不敢一個人開車,萬一犯病連命都沒了,上次去省城看病,專家建議他最好不要一個人獨行,還建議他最好中西醫結合治病,但是關於中藥方子,專家卻無能為力,讓他自己到民間去找。
林方正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公私不分,也終於明白無慾無求的道理,心裡有了希望就想實現,看著李紹勤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林方正有點兒愧疚。
今天出行,一半是為了他自己,想到這裡林方正眉頭舒展,和氣地說“不急,看你熱得,擦把汗。”
李紹勤愕然,他有點恍惚,自己是不是宿醉?腦子還不清醒?他怎麼看到林書記對他笑了?他傻傻地晃了晃腦袋,頭上的汗珠飛射到處都是。
李紹勤開車十幾年,今天卻像個新司機拘束得很。
“停!”林方正突然一聲喊,嚇得李紹勤一個腳剎,幸虧林方正繫了安全帶,要不然頭非撞到擋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