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左右,只有一樓道的寒意,將入冬季。
梁初楹一個人站在樓下,把腳踏車停好、上鎖,然後徑直走向回收箱,順便幫了他一把,把裝著衣服的紙袋直接摁進閘口,軟物掉了下去。
梁初楹自嘲一笑,覺得自己真是腦袋進水才給他送衣服。
梁慶是今天下午回華城的,客廳裡還擺著他沒來得及收拾的行李,梁初楹的鞋子擺得凌亂,她心情不佳地拎著書包回房間,架著畫板繼續畫作業,一直到凌晨十二點才去洗漱。
剛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發現手機裡有新的好友申請,是一個藍色鎖的頭像,備註寫著“我是晏文韜”。
猶豫再三,梁初楹想不清楚他怎麼突然加自己好友,她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盯著螢幕看了好一會兒,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透過了他的申請。
晏文韜的訊息下一秒就發進來。
【Blue】:我這裡還有我們畫室老師給的例圖,你需要的話我發給你?
【Monet】:謝謝,你發我吧,我有時間一定練習。
但他沒有發,興許是睡了。
梁初楹心中狐疑,看時間實在太晚了,也沒太多想,關了手機就睡著了。
其實她跟晏文韜也算不上熟,去年他也是一直在學校訓練,沒去外面找教培機構,倆人當時集訓都在一起,但也不過只是點頭之交。
梁初楹說不上來自己是不是真喜歡他,她搞不清楚“喜歡”是一種什麼感覺,從未有過,只聽別人的描述也難以理解。
因為晏文韜個子高、氣質好、有談吐,很多女孩兒都說喜歡他,梁初楹認為這種感情是輕浮的,太表面了,像小孩子過家家,如何區分是愛情的喜歡還是純粹的人格仰慕?
不過在她那個年紀的群體裡,暗戀是時尚單品,偷偷早戀意味著邁入了成年人的佇列,是值得炫耀的東西。
去年跟梁初楹同一屆的人 ,私底下經常提晏文韜的名字,一說起來就要眯著眼睛笑,耳朵尖都得紅起來。
“他好帥啊,梁初楹你不覺得嗎?”
當時她愣一秒,對晏文韜完全不瞭解,只能夠給出“還行吧”的回答。
“我就知道!學校裡好多人喜歡他。”
“唉,但我們是沒可能的啦,我在廣播站的朋友打聽過,他好像有女朋友,畢業後就要跟女朋友一起去德國留學。”
梁初楹當時就點點頭,把碗裡的青椒都撇到一邊,皺著眉,心思不在她們說的話上,只覺得梁聿今天做飯的時候一定是刻意報復她,放這麼多難吃的東西。
後來偶然一次聽見她倆在洗抹布的時候編排自己,說她脾氣大,總喜歡叫別人討好她,把她當公主一樣供著,實在相處不來。
梁初楹斷舍離,跟那幾個朋友很快鬧掰,再也沒來往過,沒幾天就傳了閒話出來,說她暗戀晏文韜,還被晏文韜拒絕了,這離譜的謠言被捅到晏文韜面前,他思忖了幾秒,脾氣不錯地辯白:“沒有這種事,不要編排謠言,對人家女孩兒不太好。”
因為這句話,她高看了他兩眼,覺得這個人人緣好確實是有原因的。
不過在這之後梁初楹很少同他再有聯絡,畢竟兩人當時也不在同一個班級,後來晏文韜跟女朋友一起去了德國,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往來了。
所以那天他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叫梁初楹覺得很是稀奇。
兜著一籮筐的心事,她卻睡得非常好,一夜無夢,起床的時候容光滿面。
梁慶在家,就用不著梁聿做飯了,他倒是會裝,還跟往常一樣拎著豆漿機往梁初楹杯子裡倒:“姐姐起好早,豆漿放了半勺糖,還熱——”
“不喝,倒了吧。”她看都懶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