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文清似乎是察覺到了,蹲下身子把什麼東西放下。
周瀛兒微調了一下角度,想看他放下的是什麼東西。但巴文清接著就站了起來,嘴唇微動。
周瀛兒暫時沒去管他放下了什麼,而是讀他的唇語:
給你講一個故事。
周瀛兒嫌棄地歪歪頭。
還講故事?當她小孩子。
巴文清沒有因為她的不屑而改變主意,繼續動著嘴唇講吓去。
雨水如同天空拉下的銀絲,連綿不絕,拉得長;又更像是沉重些的鋼絲,落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單調,無味。
此情此景讓周瀛兒感到膩歪。閒著也閒著,她索性認真地分析著巴文清的口型:
我們的故事,我們的過去。
“過去”兩個字如同銀針,深深地刺入了周瀛兒的心。
他和她提過去?她長出犄角之前的過去?
周瀛兒的怒色如同漆黑的墨水,漂染掉眸中的最後一絲晴明。
過去是她心中最深處不想被觸及的噩夢和痛,這時忽然被巴文清提起,她纖細的指尖幾乎將手中的鐵欄杆攥到變形。
她的眉毛斜刺,狠厲頓生。上身跨出欄杆,唯有鞋尖點在地板上,大有撕咬掉巴文清的態勢。
但是她忘了,雨天地滑。
圍牆邊兒的大理石地板積了一小捧水,周瀛兒又因為激動而動作過猛。
狠厲後一瞬的怔愣,她的重心離開了地面,向外偏去。
這是四樓。
巴文清的身影還沒有她的小拇指的一半兒高。
耳畔呼呼生風,氣流激烈地順著她的長髮向上奔湧。
她本有足夠的思考時間停止住自己急速下墜的身體,但卻如同著了魔一般,滿心的計算能力都用在了巴文清的嘴唇上:
形隻影單的小怪獸在樹叢中游蕩著,某天被獵人捉走。
在巴文清的瞳孔中,周瀛兒的面容一步步放大,他卻沒有任何的慌張,平靜如初地動著唇:
小怪獸被關在籠子中,每日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和虐待。
周瀛兒的瞳孔微微收縮,雙臂攏住向上飄飛的長髮,卻無法阻止他繼續敘述這個故事:
終於有一天,小怪獸想要逃離這座囚籠。
巴文清放下了雨傘,仰面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周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