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拾壹輕描淡寫的一擊，就如同拍打煩人的蚊蟲般的力道，卻在賈蘭幾乎耗盡了全部的力量之後，這才堪堪抵擋住。
但是哪怕如此，她也脫力地跌坐在原地。
破碎的觀察窗前，拾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忽然道：“這樣，不就知道了嗎。”
什，什麼……
賈蘭回過神來，便感覺到自己被兩道憎惡的視線鎖定，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剝了般，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是徐文山和路霆。
一想到這裡，她眼底的恐懼幾乎滿溢。
終於，一旁傳來了徐文山的聲音：“賈蘭，你有精神系異能，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要利用我們？”
“我，我沒用過……”
“你他媽——”
路霆想破口大罵，卻又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是用不用的事情嗎？
只要想到他之前所有的愛意，做的所有事，可能都源自賈蘭的算計，甚至可能這女人吊著他們兩個人時，還偷偷嘲笑過他們的愚蠢——只要想到這，路霆淺薄的愛意悉數成了濃烈的恨意。
而徐文山卻嘲諷地笑出了聲，他似乎是在悲哀著自己，連表情都扭曲了幾分：“淪落到這個地步，居然是因為這樣嗎……”
‘啪啪啪——’
鼓掌聲傳來，周子期倚靠著收容室的邊緣：“終於發現真相了啊，我不會殺你們的，畢竟我只是一個孱弱又可憐的科研人員，不搞這些。”
“別擔心，我會把你們送到基地的外圍區，那裡都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你們很適合。”
周子期的嗓音很和善，彷彿恩賜般。
可在聽到的一瞬間，賈蘭卻如墜冰窟，她呆呆地看向不遠處的徐文山和路霆，以前總會讓自己覺得安心的眼神，此刻卻如同索命惡鬼。
如果真的就這麼回了外圍區，雖然的確活了下來，但她以後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賈蘭還想再掙扎，她下意識抬起頭，卻對上了周子期含笑的眼，聲音卡在了嗓間。
他笑眯了眼：“不要惹我生氣了。”
“看了一出好戲，我的心情還算愉悅，可如果你要讓我的心情變差的話，可能下一個決定，我就不會讓你完整地離開了啊。”
“知，知道了……”
賈蘭苦笑，眼底連最後的一縷光都散去了。
她心裡清楚，這就是周子期的最後通牒，若是她還敢鬧下去，那隻會連苟活的機會都沒有。
在因為絕望落淚，而模糊了的視線裡，賈蘭仰起頭，看到了站在觀察窗旁邊的阮清安，因為角度問題，直到現在她才看見。
阮清安還是和以前一樣，凜冽，高傲，腰間斜挎著長刀，而她單手握住刀柄，哪怕站在那麼耀眼的周子期身旁，她也不遜色半分，甚至——就連那個怪物般的男人，也隱隱站在她的身後。
他們如守護著珍寶的惡龍，唯獨垂落在“珍寶”上的視線，才算得上溫和——賈蘭忽然笑了起來，這樣的情況和她何其相似。
可為什麼，偏偏她的結局就不一樣呢？
“阮清安。”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觀察窗邊，阮清安抬眼看向她。
一旁，拾壹稍一擰眉，修長的手擋住她的眼睛，墨綠色的眼警告地看向賈蘭，一邊道：“別亂看，清安，看完戲就要回去休息了。”
“別總和以前一樣，也別……總看垃圾。”
“沒事，拾壹。”
阮清安一頓，按住拾壹結實的手臂，將他的手移開，她推開了收容室的門，來到了賈蘭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
她垂下眼：“你想問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