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浪是知道吳雲蹤的,在舒雯雯女士每一個看著戰隊輸掉比賽後,獨自醉酒的夜裡,這個名字出現的機率,高得驚人。
那咬牙切齒、深入骨髓的恨意,絕對不是被其惹了兩三次,就能達到的程度。
他是強大的,強大在他的洞察人心,他的戰術策略,他的意識水平,以及他那張足以噎得所有人回不了一句的嘴。
所以哪怕是被吳雲蹤這般說,秦疏浪也僅僅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垂下眼簾,不發一言,只是手下的操作,卻逐漸大膽了起來,不再那麼安圖平穩。
雖然吳雲蹤說得難聽,但每句話都它的可取之處。
或許換個委婉的方式,效果會更好,但這貨顯然不這麼覺得。
黑髮束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和呈現出直角的肩膀,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很多人都說,這個圈子不適合女生了。
吳雲蹤摸了摸鼻子,訥訥地想著,這種打遊戲的女孩子,渾身上下都透著特有的魅力,像海洛因一般,明知道有毒,卻依然吸引著人的目光。
心智不堅的人,估計就會直接走戀愛路線,而不是冠軍路線了。
定了定神,在心底告誡自己三句‘你已經二十八了’,吳雲蹤這才穩住了心神,看著她跳躍在鍵盤上,閃著虛影的手指,又難免感嘆。
這或許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面對的到底是個年輕女孩兒,嘴巴壞如吳雲蹤,也沒法兒心安理得,說出什麼太多過分的話,但他還是兇巴巴的瞪起了眼睛“你是饕餮嗎,這麼多都要吃,自己的吃,別人的也吃,女孩子不要吃那麼多,當心會變成肥婆。”
肥...肥婆?
大概被說成‘肥婆’,是每個女孩子都沒辦法接受的事情,儘管吳雲蹤的意思並不是‘藺澤君是肥婆’,但女孩子有時候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看著藺澤君一臉大受打擊的神情,吳雲蹤輕咳一聲,握著紙筒的手,點了點下半野區“這片,你完全可以讓給adc拿。”
想都不要想,自從她藺澤君掌管野區之後,就連最便宜的鳥,都姓藺。
“那他去對面拿吧。”想著,藺澤君便自作主張的把敵方下路野區,劃分給了自家adc“這麼大一塊兒,都歸他了。”
吳雲蹤打電競這麼久,雖然中途退出了電競圈兩年,但也可以稱得上一句‘見多識廣’,可他還就真沒見過這丫頭,這樣往死裡摳的。
“...敢情給別人的,你不心疼是吧。”你看看你家ad那瘦弱的小身板兒,扛不住上單三刀的倒黴樣兒,你確定他進去了,還能活著出來?
誰說的,她心疼死了。
...<vp依舊給到了打野藺澤君頭上。
如果不是吳雲蹤在旁邊指手畫腳,還總在團戰打人腦袋的話,他們可以更快的結束掉比賽,也不用捱到這麼難看的大比分。
說來也奇怪,吳雲蹤一整局比賽,扒拉那個,批評這個,缺唯獨沒有說董淮一句。
沒有人會傻到認為董淮就沒有不足之處,很顯然,董淮自己就更不是個傻子了。
果然,比賽終了,在彈出結算介面,所有人都癱在電競椅上,抻懶腰的抻懶腰,扭脖子的扭脖子,轉手腕的轉手腕的時候,吳雲蹤站到了董淮旁邊。
“adc?”他一手拿著還帶有摺痕的資料,另一隻手扶住董淮電競椅的扶手。
可能已經意識到,這位電競圈的神話,將要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董淮本就沒有幾分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但他還是推了下眼鏡,溫和的笑了笑“是我,fit神,我叫董淮。”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條到哪都好使,自然在吳雲蹤這裡,也不例外。
他面上的表情緩了緩,沒去管其他人是什麼神情,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董淮。
在吳雲蹤走到董淮旁邊的時候,其他人就都自覺停下了動作,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的動作。
整個房間,空氣凝結般,靜得連掉根針,都可以清晰聽見它落地的聲音。
吳雲蹤收了身上那股子散漫氣息,點了下頭“好,董淮。”他認真的看著董淮,揚了揚手裡的資料“什麼病?”
鄭巡聽吳雲蹤這麼大咧咧的直接戳董淮的痛處,氣得直想起身,手背上一暖,他沒用什麼力氣,但鄭巡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他最最心疼的阿淮,在告訴他,沒關係。
“腸胃不太好,老毛病了。”董淮面上表情淡淡的,語氣柔和得像春天的風,輕描淡寫的,把發作時,折磨自己到崩潰的胃病,籠統的全數歸結為‘腸胃不好’。
吳雲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資料本一攤,再次被他捲成了筒狀握在手裡,嘴角一勾,眼皮微微掀起“小夥子,你該不會以為,我在關心你吧?”
說著,他站遠了些,紙筒一揮,語氣是毫無人情味的冷淡“有病抓緊治病,治不好,就趁早離開這個圈子,免得彼此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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