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又交代喜不自勝的談家悅,給她治病的事可以說,但給談禮治病的事情,不要給任何人說,有人問起,就只說是沈南星想試著開點藥給談禮調理身體。
談家悅忙不迭點頭:“肯定不說。”
她看書的時候學到一個詞,“事以密成,語以洩敗”,畢竟不是誰都盼著你好,事情還沒辦成呢就到處去說,那指不定就有人使絆子。
她也就罷了,三哥的情況特殊,絕對不能出岔子。
交代完也該給談禮取針了。
沈南星讓談老太去拿木桶過來,已經熬煮過十幾分鐘的藥湯子,倒進木桶,放涼到一定溫度,就給談禮泡腳。
剛給取完針的談禮穿好衣服,就有人在外面喊門,很快又進了院子。
“奶,奶,悅悅還在這兒?我來接她回家。”
說話的是大伯家的老大,談家勝,也就是談家悅的親大哥。
談家悅在屋裡連忙應聲。
談老太也叫談家勝趕緊進屋,外面冷。
這種天氣,熱水降溫也很快,也沒等太久,木桶裡的藥湯子就降到只是燙手的程度。
談家勝幫著扶談禮坐起來,把他的雙腿耷拉在床邊,浸入木桶裡的藥湯子中。
別看談禮現在瘦得脫相,但他骨架大,沒人幫忙還真不好擺弄。
也就泡了十幾分鍾,水的溫度低於面板,就不泡了。
給談禮重新收拾好,蓋好被子,談家勝這才帶談家悅頂著寒風回家去。
次日一早,談家悅又是早早地來幫忙伺候談禮,沈南星都還在被窩裡沒起床呢。
跟談家悅比起來,她這個新媳婦當得可真不稱職,卻沒一個人說她半句。
九點多,太陽昇高,院子裡溫度也終於升高時,談家勝又來了,幫著把談禮抱到圈椅上,抬到院子裡去曬曬太陽。
沈南星也拉了一個圈椅過來在他身邊坐著,一邊曬著太陽,一邊不緊不慢地給他按摩四肢。
她知道他意識醒著,就用對待意識醒著的人的態度來說話,雖然等他醒來,可能一個字都不會記得。
“奶早上做的蔥油拌麵,可香了香了,還給我加了個煎蛋,我怎麼都做不出這種味道。”
“昨天買的那個焙乾的小魚乾,挺好吃的,不過油炸的肯定更香。要不是現在天兒太冷,就央二哥去幫我抓點回來。”
“等我胃養好,我要吃水煮魚片,是酸菜魚,加辣加酸的那種。”她說著就忍不住咽口水。
“昨天買的那個柿餅不好吃,看著顏色可漂亮了,唯一沒嘗就直接買的,太難吃了,澀的很,嘴唇都麻得沒知覺了。”
“對了,昨天在公社碰見金元寶,那流氓竟然還敢來找茬,我就小小地教訓了他一下。”
沈南星一邊絮叨著,一邊給他按摩,四肢都給按過一遍,她就把他的手撂開,自己攤在圈椅上:“哎呦我的媽呀,累死我了。哎,要是能有個椒鹽蝦吃就好了。香辣螃蟹?你愛吃辣嗎,辣子雞也好吃,紅油肥腸,水煮牛肉……”
不行了,說得口水都下來了,可是啥也吃不到。
沈南星就跑進屋去,把那小魚乾拿出來,撒上點辣椒麵,勉強解解饞。
再轉頭看著某位植物人,她想了一下,把沾了辣椒麵的小魚乾放他鼻子跟前:“給你聞個味兒。吃這麼長時間流食,饞死了吧。”
“阿嚏——”
某位植物人狠狠地打了個噴嚏,猝不及防的沈南星手一抖,好好的小魚乾都給掉地上了。
三秒鐘撿起來,吹一下,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剛要吃才想起來什麼,立刻又瞪向某個植物人:“你口水沒噴上去吧,你是不是嫉妒我吃好東西你吃不到?”
也幸虧這會兒院子裡就他倆,也幸虧這植物人是真的植物人,要不然都要被氣得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