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銘在這一瞬間如遭雷擊,他驚的怔在原地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不可思議的盯著那個翻倒的甕狀器皿。
恍惚裡,他有聽到一陣沙啞如同風箱拉響般的聲音,似笑非笑,又像是年暮的女巫囈語,簡直令人背心發麻。
黎銘猛的坐直身來,神『色』惶恐,向著周圍慌『亂』看去。
房間裡除了黎銘再無他人,雖不甚寬敞,但此時看起來很是空『蕩』,小豪在門口把風,隱隱的黎銘只能看到他的一抹背影。
對於黎銘的心驚膽戰,小豪一無所知,他看起來倒是頗有一個“望風者”該有的覺悟。
黎銘緩緩搬動輪軲,一點一點的離開書架前,他慢慢的退到了房間中央,他的眼神裡微茫跳動,閃爍不定。
他驚疑的環視著四方牆上的油畫,最後目光聚焦在辦公桌後的那方牆體上,那是一副近代油畫,畫的是一箇中年男子。
男子身著神父長袍,髮質漆黑,面容俊朗,甚至帶著點少年人的清秀感。看起來頗像是一副中國面孔,可怪就怪在他的眼瞳。
他的眼瞳呈現出一種藍『色』,他的藍『色』不同於小豪那樣淺淺的,透著些屬於少年人的純真。
而這畫像裡的眼瞳直接呈現出一種暗藍『色』,不知是作畫者的刻意為之,還是說這個人的眼睛本就如此。
那抹暗藍就像是兩泓深潭,深邃的簡直要攝人心魄一樣。
無端的,黎銘忽然覺得這畫像裡的人好生熟悉,具體是怎樣一個熟悉他也說不上來,冥冥之中他們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黎銘若有所思,他輕輕的搬動輪軲,緩緩靠近辦公桌。
他同樣深邃不見底但漆黑一片的眼瞳裡隱隱有微茫跳動,他緩緩的將目光從畫像的眼睛上挪開,他已經行到了辦公桌前,他無聲停下。
皺起眉頭,略做猶疑,遂伸了手慢慢的探出,他的食指尖一點點的向著桌上那張宣紙上落去,準確來說,他是朝著那紙上的字跡落去。
而就在他的指尖距離那“空”字不到一指間隔,眼見得就要觸碰到的時候,『露』臺上兀的響起一聲驚呼:“xiao hao, hat are doing here ?”小豪,你在這裡做什麼?)
黎銘聞聲下意識的縮手,他搬動輪軲轉過身,只見得小豪飛快跑開,眨眼便消失在轉角的背影。
緊接著,一個修女想心不定走了過來,乍然發現黎銘的身影,她再次爆發出一陣驚呼:“iss i ho did get up here? rong! ho did get up here?”黎老師!你怎麼上來的?不對,你上來幹什麼?)
被人家抓了個現行,黎銘臉上也沒見得有多尷尬,他面無表情保持著他平日裡講課時的面癱狀態。
“我上來參觀一下院長辦公室。”
修女瞪大眼睛,還是表示無法理解黎銘是怎麼上來的這個梗,她之前接連兩次驚呼,成功的把樓下的幾個修女也吸引了上來,其中就有『露』西修女。
隔著前方的幾人,黎銘有發現『露』西修女的身影,他裝作漫不經心的看向別處,根本不理會前方几個修女的『騷』動。
『露』西修女最為吃驚,之前黎銘有問過她關於來參觀院長辦公室的事情,說實話她根本做不了主,同時她也不好推辭,幸好當時有人叫她,她便以此為由離開了,避開了這個話題。
她以為黎銘沒有她們的幫助是不可能上來的,而且他也沒有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她想當然的覺得他會知難而退。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不但沒有“退”,而且還直接上來了!那麼關鍵就來了……他是怎麼上來的呢?
關於這個問題,黎銘選擇了用沉默面對,他並不覺得說小豪推他上來的,這些修女就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