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又說道:“不敢當,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不用說堂堂安親王府了。我們齊家小門小戶的,可不敢勞動‘貴人’的大駕。”
貴人?門房一雙眼提溜亂轉。能在門房當差,必須足夠伶俐。
門房轉念一想就明白了紫薇的暗示:直孃的,這是嫌棄勞資不夠‘尊貴’呢,怎麼,你們還想要我們管事親自來迎接?
呸,憑你個五品宜人也配!
門房暗地裡罵著,臉上卻還要陪著笑,再三勸說顧伽羅‘移步’。
然而這次不管他說多少話,車廂裡都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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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停在了安親王府門前,隨車的丫鬟婆子肅手而立,而蕭十九、劉虎等一眾侍衛則高坐馬車,全都一聲不吭。
一行人足足有二三十口,就這麼杵在了那裡,王府門前的青石板大街足足被佔據了一多半。
門房抬眼看了看陰沉的天色,又瞧瞧靜悄悄的馬車,心裡那個苦逼啊。
明明是寒冬臘月,門房卻硬是急出了滿腦門的汗。
“嗐!”
最後,門房用力跺了下腳,咬牙跑回了王府。沒辦法,顧伽羅耗得起。可、可他卻等不起啊。
別說府裡的劉大小姐和姚神醫正等著這齊顧氏呢,就是長公主殿下,醒來後也曾經問過她幾次。
雖然每次都讓劉大小姐和世子妃給搪塞了過去,但世子爺知道,不能總這麼攔著。
長公主可不是尋常婦人,哪怕現在還病著,脾氣卻絲毫沒有收斂。
倘或因為這件事而得罪了長公主。就是世子爺也要吃瓜撈。
正如管事交代下來的。為了討好劉大小姐,他們可以適當的為難一下齊顧氏,給她點兒難看。但不能太過,更不能往死裡得罪人家。
畢竟長公主沒有明確的表示對齊顧氏的厭棄,長公主派給齊顧氏的人還好好的留在齊家,世事難料。誰也說不準日後是個什麼情況。
不多時,門房的管事捂著帽子跑了出來。行至馬車前,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彷彿剛剛跑完二里地一般。
他先是給顧伽羅請了安,然後假模假式的訓斥了剛剛的門房幾句。最後無比恭敬的請顧伽羅下車。
直到此時,久久沒有動靜的馬車才有了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響動,接著便是車門吱呀一聲。紫薇探出半個腦袋:“顧大,大奶奶要出來了。”
顧大答應一聲。再次跳了下來,搬來條凳,扶著紫薇先下了車。
紫薇下車後,轉身要攙扶顧伽羅,那管事卻湊了上來,擠開顧大,伸出胳膊,無比恭敬的說道:“顧大奶奶,您請!”
顧伽羅站在車轅上,定定的看了管事一眼,抬起胳膊,滾著毛邊的袖子牢牢的包裹住手掌,丁點兒肌膚都沒有露出來。
輕輕的將手臂搭在管事的胳膊上,而後慢慢的下了車。
管事低著頭,弓著身子,如同宮裡的太監。
而事實上,這管事也確實是宮裡的內侍出身,經由內務府分派到了安親王府當差。
服侍起主子來,似他這樣的管事絕對比普通世僕還要周到、殷勤。慢說被他服侍的主子會遍體通泰了,就是外人見了也會忍不住咋舌。
“……咦,那、那不是齊家的顧大奶奶嗎?不是說她早已失了寵,不受大師待見了嗎?怎麼安王府的管事對她還這般恭敬?”
街道的另一端,一輛雙駕大馬車緩緩駛來。車廂裡一個四十出頭的貴婦撩起車窗簾子,驚訝的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幕。
“是呀,我認得那管事,好像是個頗受世子爺器重的內侍,最會揣度主人的心意。莫非,坊間的流言有誤?”
答話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婦,看兩人的裝扮和說話的語氣,兩人應該是出身不低的世家婆媳。
“有可能。畢竟大師寵了顧大奶奶三年,人心都是肉長的,說句不入耳的話,就是養個貓兒狗兒,三年也能養出感情來了,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
做婆婆的到底謹慎,她沉吟片刻對兒媳婦說道:“咱們今個兒能得見大師,已是非常難得了,待見到大師,咱們只管問候病情,其它的,還是不要多摻和。”
不管是新寵劉楚楚也好,還是舊愛顧伽羅也罷,大師想要如何對待,那是人家的事,她們這些外人若是無端插進去,大半是當炮灰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