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事情怎麼可能?
尼古拉斯鐵鑄般冰冷堅毅的臉上難得露出苦悶和嘲弄的神色。
那是自嘲。
“又有誰能什麼都不怕呢?只不過是見過了更加可怕的東西,所以要稍微膽子大那麼一點。”
“即便是我,也是會害怕的啊!”
說不定正在和我交談的你都是邪神的信徒也說不定。
腦中閃過警惕到癔症的想法,尼古拉斯眼神閃爍,最終,他做出了什麼決定。
尼古拉斯偏過頭,壓低聲音,對希茲克利夫說:“如果我被魔女殺了,兄弟們就拜託你了。”
像是承受了千斤重擔,希茲克利夫艱難地點頭,於是就連最後的交流的餘音都被風雪吞沒。
前進,前進,不知何時起,隊伍兩邊的樹上落滿了鴿子,潔白的羽毛和同樣潔白的雪幾乎融為一體,只剩下猩紅的眼球密佈,如此顯眼,彷彿積雪落上點點血漬。
真是令人不安的景象,明明是和平的象徵,此刻卻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兇險。
這是警告,也是預言:若再往前,這雪上便會如此沾滿鮮血。
冷冷地看著那隻最大的鴿子,尼古拉斯抬起手,做掌刀狀,在喉間短促地一劃。
嘆息聲響起,迴盪在每個人耳邊,卻找不到聲音的來源,緊接著群鴿振翅,雪崩般向天空飛去,震落無數積雪。
一條道路出現在眾人面前,那無雪的褐色樹枝和綠色的針葉就是最好的道標。
既然不怕死,那就過來吧。
尼古拉斯在風中聽到了這樣的低語。
宛若嗤笑,尼古拉斯輕哼,決絕地邁出腳步。
沒有再繞路躲避隨即傳送點的必要,馮世為他們規劃了最短的直達路線。
沿著鴿群留下的小道,尼古拉斯等人沒過多久就抵達目的地,看到了那個令人驚豔的身影。
就像是漂泊至此的聖女,亦或者欣賞雪夜的精靈,為這雪夜森林中孤寂的空地增添了一抹生氣,畫龍點睛地成就了這一份唯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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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寂寥,彷彿站在世界盡頭回望塵世的妖精,滿是眷戀。
這才是魔女,冷靜又瘋狂,溫柔又殘忍,美麗又醜陋,既造就勇士又終將摧毀他們。
誠然,獵人工會里的每一個成員在同齡人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那種連人都不會殺的戰士遲早會死在自己的仁慈中。
這,便是魔女。
“你們來啦?!”就像是遇到了老朋友,馮世無視了深淵騎士們散發的殺氣,驚喜地問:“讓我猜猜,你們也是來獲取復活道具的吧?”
回應馮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像是演獨角戲一樣,馮世沒有因為對手的沉默停止,自顧自地說下去:“不過我想要驗證一些東西,所以能把復活道具讓給我嗎?就當是上次分辨內奸的報酬了,如何?”
“無所謂。”尼古拉斯平靜地回答,作為交換,馮世的笑容像是遇到了水流的鹽堆一樣飛快的垮塌消失。
“果然,你們的目標不是復活道具,是我,對吧?”
取代語言,出鞘的騎士劍回答了馮世的問題。
“啊……有點麻煩啊。”
馮世看著那些寒光閃閃的刀劍,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好奇地問:“為什麼會想到殺我呢?明明之前還恨不得把我趕得遠遠的,一點都不想靠近,這中間的差別也太大了吧?”
“因為你太招搖了,這裡是邪神支配的夢境,任何人都應該屏氣凝息,小心翼翼地活著,直到這個該死的夢境結束。”
“相比之下,”尼古拉斯拔出劍,立在身前,目光灼灼:“你不覺得你的實力增長速度太快了嗎?”
“就這?就這!”
馮世攤開手,錯愕地反問,不復初見的唯美聖潔,狹促得讓人恨不得一拳搗上去:“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因為這種近乎直覺的理由選擇攻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