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能將這些七老八十的人聚齊,還將人全帶來京城,除了江靳硯勢力強而且對那些老人及其家屬允諾了全程免費保證健康外,老爺子自身的號召也有很大作用。
據江靳硯瞭解,有許多人一聽見他家老爺子的大名眼眶就溼了,五六十年前的情分從心裡挖出來,拄著柺杖從病床上站起來都非得過來。
如果沒記錯,還有幾位是帶著自家小孫子來的。
幾個五六歲的毛孩子仰臉看著他,問:“你認識我爺爺說的那個很厲害的隊長嗎?”
那是江靳硯和沈銘坦白離開之後第一次那麼懷念隊伍。
那些人都幫老爺子記著呢,記得他的輝煌和仗義,記得他的少年意氣和英勇謀略。
看著和老戰友回憶往事的老爺子,江靳硯會心的笑了笑,身子靠著沙發,兩手墊在腦後,眼睛彎的很溫柔。
老爺子表情依舊是威嚴矜貴,不過聊了幾分鐘後儼然有了幾分眉飛色舞的勁頭。
江靳硯勾了勾唇,看一眼天色,天氣很好,時間也早,適合出行。
於是他在手機上打了幾行字,推到老爺子眼前。
正在講話的老爺子愣了愣,然後欣然大笑,對著電話那邊幾乎是用的吼的:“老張!明德酒店!我們去那邊碰面!”
說完他就結束通話電話,猛然站起身,抬步要走又頓住,用有些挑剔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對著客廳那一頭的江老夫人說:“快,上樓!幫我挑件衣服,去看看弟兄們!”
江老夫人正推著眼鏡細細看那一串墨玉手鐲呢,聽見這話有些懵,“你說什麼?”
“去看看弟兄們!”老太爺又重複了一遍,笑容很大,接著又說:“你也去,好歹你也是炊事班的小陳!”
江老夫人反應過來,當著兩個小輩臉不由的低下去一點,將顧沫沫看得一愣一愣的。
老夫人嗔他一眼,轉過臉拍一拍顧沫沫的手,也跟著老太爺上樓去了,邊走邊道:“你可慢點,老骨頭了,也不是年輕那會了,摔著了怎麼辦?”
顧沫沫看著兩個老人相攜著上樓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豔羨,有些被喂到狗糧的小委屈,小步小步過來抱江靳硯。
坐在沙發上,窩進他懷裡,有點羨慕的道:“他們真好。”
江靳硯摸著她的頭髮不語。
他們會更好。
“爺爺說去看戰友是什麼意思?”她一面說著一面就拿起了桌上的手機。
她看著手機螢幕上為了遷就老爺子老花眼特意調大一碼的字型,唸了出來:“明德酒店,整個二樓。什麼意思?”
江靳硯輕輕將人摁在自己肩頭,她頭髮有茉莉香氣,很清淡,很舒服。
抬頭看著兩位換了一身黑色軟綿襖,興沖沖的下樓來。
他微微偏頭,在顧沫沫額上落下一吻,說:“老爺子的戰友都安排在酒店了,他急著去敘舊呢。”
顧沫沫坐起來,饒有興致的看著坐上別克老汽車的二老。
老太太很高興,一直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
老爺子剋制著內心的澎湃和激動,兩手撐在柺杖上,樣子看著威嚴,還煞有介事的咳一聲,對老夫人說了句什麼,惹得老夫人揚手佯裝要打他。
兩個老人對望著笑,眼裡細碎的微光,端的是歲月靜好。
顧沫沫酸了。
她背對著江靳硯吸了吸鼻子,往身後一趟就靠到了他肩上,望著開遠的車她鬼使神差般的說:“我們結婚吧。”
江靳硯有短暫的一瞬僵硬,然後輕笑道:“我也想啊,可是婚姻法不允許。”
他將人抱緊,手臂鉗得有些用力,“你快點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