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無聲蔓延開的緊張氛圍裡保持沉默,林今在顧沫沫時不時幽怨擔憂的眼神中淌下冷汗來。
咬著牙又飛速行駛了一段時間,林今踩下了剎車。
顧沫沫趕緊下車進了屋,四處張望著尋江靳硯。
男人坐在沙發上,聽見聲音回頭來望,看見她的時候神色淡淡,示意她先上樓去。
他表現竭力自然,可是顧沫沫還是看到他面上明顯的一瞬放鬆的感覺和眼裡漸漸消散的緊張。
再看旁側沙發上,路未易神色亦是少見的嚴肅,只向她揮了揮手,眉頭皺的很緊。
他旁邊坐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男人眼眶發紅,神色悲憤,整個客廳的氣氛都有些凝重。
她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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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今將車倒進地庫,拿著鑰匙輕手輕腳進來,正好看見顧沫沫往樓上去的背影,他心裡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透露半點風聲,這顯然就是老大不想讓顧小姐知道唄,那要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了,他真就不用混下去了!
他看了看客廳,提著茶壺極其自然的走近了些,不動聲色的觀察著。
徐家那位的情緒還是很悲憤,想他上午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那才叫一個滲人呢。
平日裡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那時兩眼血紅著,雙手發顫,看人的目光無神又充滿怨憎,十分可怖。
林今慶幸,還好是靳爺在家鎮了鎮他,要真是他一個人接待的,又沒能給出他想要的答案的話,林今毫不懷疑,以對方當時的狀態和情緒,輕則失望罵他,重則報復社會拿他開刀。
林今沉下心來,不卑不亢的為他們添茶,茶水濺開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安靜的空氣。
徐家的中年男人最先沉不住氣,他啞著聲音道:“靳爺,我家老頭子派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您看您給我個說法,我也好回去稟報他老人家啊。”
他道:“老爺子這段時間身體越發不好了,又出了這檔子事,他剛知道訊息時差點就暈過去了。”
他聲音有些小,透著一股子虛。
江靳硯沒說話,眸光淡漠。
倒是路未易先開口了,他道:“徐威,這件事情我也覺得很遺憾,當然必須徹查。但你也應該知道,徐家在京城的地位不低,再者這件事情本身就很惡劣,走正常途徑肯定會有專業人士受理。”
他一聲嗤笑,說話凌厲起來,“倒也不必拿什麼身份來壓我們,也不要說什麼老爺子身體不好意思屁話!該還的情分我們早都還完了,你家徐老爺子還要消費江家多久?”
他聲音一冷:“你真以為我們一直忍著徐家就不覺得難受麼?”
徐威臉皮狠狠抖了抖,眼眶飛快的紅了一下。
他開口聲音異常悲痛:“可是路少,徐家難道不值得一份公平嗎?徐家做了什麼事要經歷這樣的打擊?那可是十三條人命吶,都是家族裡的年輕血脈啊!”
路未易已經陪著坐了一兩個小時,看著這個男人又哭又怒說了許久,最初心裡那點撼動消退過後,他現在心裡只剩下對徐家妄圖消費江靳硯的行徑的強烈厭惡。
因此他冷著臉開口:“徐家做了什麼問你家老爺子去!還有,現在的徐家,不也是四分五裂兩派相爭麼,這個時候你家老頭子來找我們,是什麼意思你不明白?”
“至於案子……”他想了一會,眉目冷淡的正要開口說話,江靳硯打斷了他。
男人黑色瞳子看進徐威的眼裡,冷漠又涼薄。
他嗓音低醇,不帶一絲情感的道:“案子我會調查,但是與你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