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的長相,一來因為距離甚遠,再加上此時烏赤金由下往上看去的角度有所扭曲,一時難以將他的真實面目看得清楚。
二來對方頭戴方冠,兩旁帽帶遮住大半張臉,再加上燭臺光影在兩上不斷晃動,更是無法將那張臉好好端詳。
眼下能確認的是五聖教主的內功要遠遠高於這個領讀寶訓的男子,這五聖教主剛剛的誦經聲音雖小,卻能在大廳中平穩遠揚,一點顫抖勉強都沒有,而此刻這個男子的聲音儘管雄偉洪亮,大廳裡卻都是充滿著他嘶吼用力的迴音。
隨著幾輪寶訓恭讀完畢,臺上那名男子退到平臺一側,終於輪到五聖教主開口說話。
五聖教主站在臺上,居高臨下,俯瞰著大廳裡的數百信眾,久久不發一語。
大廳裡的資深信徒,見到高高在上的五聖教主,心中不禁一陣激動,再次低下頭來膜拜,更有許多虔誠的信徒,說著說著又再次磕起頭來,一時廳裡又一次聽到此起彼落的磕頭聲。
儘管烏赤金剛剛已經見識過類似的奇景,此時這一幕詭異景象仍舊帶給他深深的震懾,烏赤金雖不迷信,卻也不排斥宗教信仰,但是眼前所見遠遠超過他過去對宗教信仰的理解,尤其此時他自己也是身在其中的一員,他完全不知這樣的激動究竟從何而來。
這時五聖教主高高舉起雙手,周遭的五聖教執事隨即提醒眾人恢復冷靜,認真聆聽五聖教主接下來的訓示,所有人的情緒奇妙的隨之平靜了下來。
這時只見五聖教主手閉上雙眼,神情肅穆而悲憫的對眾人說道“爾等生滅,既非生滅,故是生滅。生前既不足取,身後易不足道,一應具寂。”
說完這短短几句話,五聖教主便頭也不回的起身離開,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隨著五聖教主的離去,大廳中的眾人隨即停滯在一段寂靜無聲的沉思中良久,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廳裡突然傳來幾聲鐘響,眾人才恍如大夢初醒,然後各自繼續熱淚盈眶。
這時就連烏赤金也不禁淚流滿面,這下可讓烏赤金驚呆了,這五聖教主剛剛又做了什麼?講了什麼?自己有感動到什麼嗎?
他一眼看向天涯令主,只見天涯令主的眼淚也潄潄的從臉頰流下,這下更是讓烏赤金驚恐莫名,這五聖教主真有如此諾大法力?
就這幾句話,而且還是抄襲改編自金剛經的經文,居然能讓自己和天涯令主都不知不覺的痛哭流涕,這也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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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這句話到底觸動了自己什麼?觸動了天涯令主什麼?只見天涯令主仍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彷佛這般流淚也是理所當然,這讓烏赤金更是迷茫了。
烏赤金望著空蕩蕩的臺上,仔細回想著剛剛經歷的一切,思索著自己是否錯失了什麼重要的關鍵,何以自己明明從頭到尾都置身其中,最後的結果卻是胡里胡塗的置身事外,是那句像是金剛經又不是金剛經的教主聖訓嗎?還是那些像是三字經又不是三字經的五聖大寶訓?
烏赤金接著環顧四周,只見大廳裡的信徒或五、六人一群,或三、兩人一組,紛紛熱烈分享著剛剛五聖教主那短短几句“驚世偈語”,每到激動忘情處,更是朝著五聖教主的方向虔誠下跪膜拜,完全將五聖教主奉若神明一樣。
緊接著,甲寅聖使已經帶著壇中執事引導眾人離開,眾人也在一片感動聲中起身,一邊走著,一邊還念念不忘的分享自己心中的激動澎湃。
此刻烏赤金聽到一個熟悉的無法再熟悉聲音,那是過去聽了幾十年的聲音,就算沒看到說話的人,烏赤金也能篤定的認出他是何人。
由天朗,沒錯,說話之人就是由天朗。由天朗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呢?烏赤金循聲望去,只見剛剛那個熟悉的藍色身影正側身對著自己,果然便是那個常年跟隨自己的左右手,現在的東牙國疏禮閣主,由天朗。
烏赤金再次望向天涯令主,他想確認由天朗在此出現是否也是他的安排?只見天涯令主正與一旁的甲寅聖使相談甚歡,並未注意到烏赤金此刻的疑惑眼神,看似也未注意到由天朗的出現。
很快的,烏赤金便隨著天涯令主從大願門走出。因為離去的人數眾多,眾人一時擁堵在大願門前後動彈不得。
天涯令主指著一旁的巨大水桶對烏赤金說道“這是大願水。所有的信徒在廳外等候時,一定會喝上一兩杯教主加持過的大願水,這是教主對信徒們的恩澤,更是令眾人感動的泉源。
不過,我只喝過兩次便不敢再喝,別以為教主每次聖訓都像今天這般簡短,記得我剛剛說過有次教主一口氣聖訓了兩個時辰嗎?那次我讓一股尿憋的快撅了過去,從此便不敢在聆訊之前先喝大願水。”
烏赤金沒理會天涯令主此刻說的這幾句話,他的眼神始終盯在由天朗身上,他得想辦法跟上由天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由天朗離開東牙國來到七色國呢?又是因何際遇讓由天朗出現在五聖教總壇呢?
由天朗雖說不上身系東牙國安危大任,但眼下由天朗執掌著疏禮閣事務,此刻又是東牙國多事之秋,他怎有餘裕放下龐雜政務,遠離東牙國出現在千里之外的七色國呢?
隨著由天朗的出現,烏赤金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另外一張臉孔,那個曾經讓由天朗帶到自己面前的臉孔,當年護送洛小園假冒七色國白羽王子來到東牙國的肖冰先。
剛剛站在五聖教主身邊,領著眾人恭讀教主寶訓的那個人,他就是肖冰先。
雖然烏赤金只與肖冰先見過短短兩次面,但是烏赤金清楚的記得他的聲音,現在他的記憶也慢慢將肖冰先的長相一一拾起,他確定剛剛那個人就是肖冰先。
但是,肖冰先同樣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烏赤金記得自己最後對他的處置是留在迎賓結界,那是東牙國用來留置身份敏感卻不是人犯的地方。
肖冰先是由自己所親自下令留置,若沒有自己的指示,即便是福利生也不會擅作主張將人放出來,為什麼此人此刻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還是身居五聖教高位身份呢?
又是天涯令主,又是由天朗,又是肖冰先,甚至包括自己,這些原本不應該出現在五聖教的人,居然在同一時間以不同角色一起出現在五聖教總壇,這個神秘的五聖教越來越讓烏赤金感到不安。
烏赤金不知道該不該先找天涯令主問個明白,這一切只是個巧合,還是一連串精心的設計?若是前者,這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若是後者,難道天涯令主也出了問題?
一旁的天涯令主彷佛沒發現烏赤金此刻的異樣,在他跟甲寅聖使匆匆結束談之後,便不由分說的將烏赤金拉往一旁,隨即低聲對他說道“什麼都先別問,一切等回去再說。”
接著天涯令主就帶著烏赤金從一處極不起眼的角落鑽了進去,瞬間就避開了擁堵的人潮,接著再從一旁夾道中的不起眼小縫鑽了出去,瞬間便離開了五聖教總壇,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左彎右拐,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那片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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