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住烏赤金的浮令山,片刻也不敢耽擱,他知道自己此刻捉綁之人可是名滿天下的烏赤金,眼下不但是百壽國的要犯,也極有可能是東牙國的叛徒,更別說是萬山諸國千夫所指的罪人。
想對烏赤金染指之人只怕比百壽國全國百姓還多,任何耽擱或閃失都能給自己帶來難以想象的麻煩,所幸在百壽國禁軍一路的層層護衛下,烏赤金毫髮無傷的被送進百壽國天牢之中。
雖說是天牢,沒有上頭的特殊吩咐,獄卒們倒也不敢對烏赤金過於無禮,畢竟萬山第一智者的名頭響亮,獄卒們姑且照章辦事,並沒什麼特別為難烏赤金的地方。
烏赤金此刻在牢中坐定,身後貼著牆壁,緩緩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準備好好的先睡上一覺。這些日子四處折騰,身旁有涼風與可人自是安全無虞,但總是無法好好安睡,此刻身陷百壽國天牢,四下寂靜無人,心情反而能落個輕鬆,眼皮自然就沉重了起來。
儘管如此,烏赤金的警戒倒也不曾鬆懈,一個簡單的結印也能發揮警衛的作用,烏赤金於是敞開胸懷舒舒服服的睡上半晌。
這等輕鬆的時光沒能持續多久,自遠而近的腳步聲很快就從牢房的通道傳了過來,來人的動靜立即讓剛剛的結印提醒烏赤金該提上神了。
那腳步聲雖是清晰,卻沒引起烏赤金太大的興趣,讓烏赤金眼睛為之一亮的是那股撲鼻的酒香。
烏赤金並非貪杯之人,但身為東牙國疏禮閣主多年,見識過無數珍稀好酒,卻無一比得上此刻縈繞在獄間的這股酒香,它不但讓沉積多日的疲憊煙消雲散,更讓身處囚境的狼狽不堪拋到九霄雲外。
烏赤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對著牢房外朗聲說道“這等佳釀,若是烏赤金最後的一杯斷魂酒,這輩子倒也值得。”
烏赤金這話雖未用上內力,但隨著曲折蜿蜒的牢房通道,一而再、再而三的迴音繚繞,倒也能烘托出烏赤金對這杯酒的激賞。
不一會,不遠處也傳來的陣陣的迴音,儼然是和著腳步聲和酒香而來,說道“恭迎萬山第一智者大駕光臨,雖說良月佳人相伴或有不便,但是美酒摯友總少不了。”
烏赤金一聽這話,知道今晚要見的正主到了,隨即稍事整肅衣冠,恭敬地站在牢門前恭候來人的大駕。
轉瞬間,一個身著灰色長袍、黑色披風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牢門外,他的笑容可掬,一手執壺,一手捧杯,晃悠晃悠的站在烏赤金的眼前,兩人透過牢門上的小窗相互凝視。
一時間,烏赤金望著那名男子,那名男子也望著烏赤金,兩人竟像木刻雕像一樣動也不動,好像各自都有著千言萬語,又好像彼此一句話都不用說出口。
牢房外那男子突然說道“你沒見我雙手都不得空,怎麼還不開門讓我進去?難道你聞這酒香,聞得還不夠饞嗎?”
烏赤金哭笑不得的回道“我不過是個階下囚,身處天牢之中,怎有能耐開啟牢門迎客呢?”
那男子道“是嗎?堂堂萬山第一智者,這等貴客求都求不到,又有誰敢將這牢門上鎖?咱們不過是迫於無奈,換個地方酒敘罷了。”
說著說著,那男子便一腳將那牢門踢開,原來那牢門竟是虛掩而已,並未真的上鎖,也不是真將烏赤金囚禁於此。
烏赤金待那中年男子走入牢房,先是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一個大禮,說到“東牙國疏禮閣主烏赤金,拜見六合國主。”
緊接著烏赤金又熱絡而親切的喊了一聲“堂表叔,好久不見,瞧著愈發清朗了。”
原來這手持美酒前來會見烏赤金的人,正是不久前傳出被烏赤金刺殺身亡的百壽國六合國主。他的身份不單是百壽國主,更是福利生與烏赤金的遠房親戚,雖然他與福利生、烏赤金的年紀相差無幾,但在論輩排序上,卻是足足高出他們一個輩份。
六合國主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兄弟倆看我日子過得舒坦,估計是不樂意了,這才想方設法的算計到我頭上,最狠的是乾脆一刀把我殺了,讓我下半輩子沒得好吃好睡,是吧?”
烏赤金知道這堂表叔向來愛開玩笑,雖說是一國之主,又是遠房長輩,但為人處世向來隨意和善,甚至有點瘋癲任性。
烏赤金於是回應道“侄兒哪敢。現在百壽國發下海捕公文,要捉拿的殺人要犯可是侄兒我,尤其在這不見天日的牢房裡,那才真是沒個好吃好睡。”
六合國主一聽也覺得有理,笑著說道“也是。不過我也好不到哪兒去,你們一道天涯令下來,我這好好的清閒國主也當不成了,只能陪你們兄弟倆一起當上亡命之徒。”
原來數百年前東牙國祖輩便未雨綢繆,擔心王室若有一天遭遇變故,為保全命脈並能延續守護東牙山的重責大任,便從王族中分出一系支脈,在東牙山下另建百壽國,成為東牙國的兄弟之邦。
另約定若東牙國發生不可控制的情況時,東牙國主得啟動天涯任務,將天涯令交給百壽國主,由百壽國主在外組織流亡政府,同樣以復國護山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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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約定是東牙國王族數百年前的規定,也是東牙國與百壽國兩國王室間的共同默契,百壽國主屆時無論誰何,皆必須接令承擔。
長年以來,東牙國與百壽國形影相依,唇亡齒寒,若東牙國遭遇不測,百壽國自是難以獨善其身,若是東牙國有難,百壽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此次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避免行跡敗露,接到天涯令的六合國主,必須立即設計“駕崩”的套路以方便隱藏身份去接任天涯令主,有效組織以復國護山為目標的流亡政府。
此刻的六合國主,不但讓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成為烏赤金的刀下亡魂,能夠名正言順的不再現身世人眼前;與此同時,也藉機將烏赤金囚入百壽國天牢,配合四月初一東牙國將對烏赤金髮出的海捕公文,提供烏赤金接下來亡命天涯的必要條件,以最快的速度徹底消失在天下人的眼裡。
“侄子們辦事不力,接下來得讓您受累了。”烏赤金尷尬的說道。
“累是一定要累的,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彼此好分的。我那小侄子眼下還好吧?”原來依照東牙國王族的輩份算起,福利生算是六合國主的遠房侄子,這麼稱呼福利生,顯然是刻意以家人的身份來看待福利生,無意以啟動天涯計劃後的君臣身份來對待。
“一切都好,就是必須與身邊的叛徒虛以委蛇,心裡很不痛快。”烏赤金無奈的說著。
“既有五千東牙軍隨時待命,又有你帷幄運籌,怎麼不一舉將叛徒拿下了事,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啟動天涯計劃呢?”六合國主不解的問。
“堂表叔有所不知,這些潛伏在東牙國內的叛徒不過是對方的棋子,他們在整個萬山諸國佈下了天羅地網,光是清除掉東牙國那些叛徒完全無濟於事,只有讓那幕後黑手繼續透過這些叛徒來逞其詭計,我們才有機會順藤摸瓜,將他們一網打盡。”烏赤金仔細的解釋。
“現在還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六合國主問道。
“一無所知。他們隱藏的非常深,而且對我們知之甚稔,許多不為人知的細節都瞭如指掌,這讓我們非常被動。”烏赤金乾澀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