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賜最近新得了一隻鷯哥,親自取名為小豆豆,是近段時間內他的心頭愛寵,每日裡都要逗弄一會兒方才滿足,今日也不列外,他新教了小鷯哥一句古詩,這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額娘面前顯擺來了。“白日依山盡——”弘賜說了上半句,然後就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豆豆。
豆豆果然是一隻非常聰明的鷯哥,張口就道:“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
“更上一層樓、一層樓————”
“額娘,你聽見了嗎?豆豆會背詩了!”弘煦眼睛亮晶晶,看著年若蘭的目光充滿了興奮。
“聽見了,聽見了。小豆豆果然很聰明。”年若蘭也不吝讚美,面上帶著笑容,親自切了一小半新鮮楊桃放到了豆豆的小鼓杯中。
“謝謝、謝謝、娘娘您真漂亮!”小豆豆的小嘴果然很甜,得了好處也不忘感謝別人。
年若蘭聞言哈哈一笑,伸出手指,摸了摸小豆豆的小腦袋,笑著說道:“真是個小機靈。”
那邊的弘賜聽了立刻露出美滋滋地表情,仰著小腦袋道:“額娘,小豆豆會說的可多了呢,他一定是天底下最最聰明的小鳥。”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養的!”年若蘭看著弘賜樂呵呵的小臉,心下也覺得給孩子養這麼個寵物倒是蠻好的。弘賜與弘煦他們年齡差的較大,哥哥們雖疼他,但難免玩不到一起去,弘賜也應該也寂寞的吧!
就在這母子兩個逗鷯哥逗的開心時,突然地,外面響起一陣匆匆忙忙地腳步聲,年若蘭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了滿頭大汗,火急火燎往裡面衝著的蘇培盛,不由一愣,揚聲道:“蘇公公這是怎了?”
“娘娘先別問了,快跟老奴走一趟吧。”蘇培盛竟連安都沒來得及請,張嘴便道:“娘娘快些,皇上、皇上那邊出事了。”
年若蘭聞言勃然變色:“司棋照顧好八阿哥,本宮出去一趟。”
“是!娘娘多加小心。”
年若蘭與蘇培盛一起出了景仁宮,上了轎子後,年若蘭發現這不是往乾清宮又或是養心殿去的方向,看起來竟是要出宮的意思。
“蘇公公,皇上不在宮裡?”
“是!皇上現正在廉親王府呢!”蘇培盛一臉急切地如此說道。
自一個月前,三阿哥弘時被過繼給廉親王后,就被胤禛從宮裡面趕了出去,現如今就居住在廉親王上。這麼說,胤禛是在弘時那,但蘇培盛又如此焦急地前面接自己莫不是……
“今日未時左右廉親王府那邊傳來訊息,說是三阿哥得了急症,人看著是要不好,皇上聽聞後,立即親自趕往了廉親王府,父子兩個關上門在屋子裡面說話,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皇上與三阿哥竟然吵了起來,奴才們在外面守著,就聽見裡面傳來皇上與三阿哥的爭執聲,還有瓷器碎裂的霹靂啪啦之聲,再然後奴才就聽見裡面先是響起一陣怒吼,再然後是一聲慘叫,奴才心裡焦急,顧不上皇命,就衝了進去,結果發現……”
年若蘭神情一變,連聲道:“發現什麼了?”
“發現、發現、三阿哥他、他死了!”
年若蘭啊地一聲,顯些叫了出來,情不自禁地驚呼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把三阿哥給、給殺了?”
“不、不是……”蘇培盛滿面蒼白,下意識的酒搖了搖頭,不過那內裡面的情形,究竟是怎麼樣的,恐怕只有胤禛與已經死去的弘時才知道。
“皇上、皇上他也受傷了,就在右邊的臂膀上,奴才瞧著是被刀子劃傷的。”
年若蘭聞言神情又是一變。
這次在驚駭之餘多出的是許許多多的擔憂,不過整件事情也越發顯的撲朔迷離了。正想著時呢,那邊的蘇培盛又接著說道:“皇上斥退了奴才們,但他自己卻不出來啊,也不讓奴才幫他包紮傷口,就這麼、這麼和三阿哥的屍首呆在一處,如今已是有大半日了,眼看著宮中就快要落匙了,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來尋娘娘您來了!”蘇培盛滿臉的驚懼之色,連說話都有些發著抖。
年若蘭心裡也著實是有些驚駭之處,她瞭解胤禛,那雖然是心腸似鐵的男人,但要說他想要弘時的命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那畢竟是他的兒子啊,小時候也是抱過疼過的,更何況在弘時的身上,胤禛也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
可三阿哥又的確是死了……
帶著滿腹的疑惑不解與濃濃地擔憂,年若蘭他們一路出了皇宮,直奔廉親王府而去。大約兩刻鐘左右,轎子一停,蘇培盛撩開轎簾,連聲道:“娘娘,到地方了。”
年若蘭一聽立馬走了出去,這廉親王府已被御林軍團團圍住,竟有種風雨欲來的緊張之感。蘇培盛一路領著她朝著正房的方向走去,卻在門口處的臺階底下看見了跪著的幾個女人。
打頭前的不是棟鄂氏又是何人?
只見她滿臉清白,神情慌張又無措,見了年若蘭過來,就像是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踉蹌的站起身撲到了她的身前,拉著年若蘭的衣袖便道:“娘娘、娘娘、您可算來了,求求您進去看看吧!我們家三爺縱是有千錯萬錯也是萬歲爺的親生兒子啊,況且。況且他又生了病……娘娘……”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棟鄂氏露出六神無主的表情,她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一樣,臉上淨是恐懼的表情。年若蘭見其這副樣子,知道弘時的死訊應該還沒有傳出,心下不禁一嘆,弘時死了,棟鄂氏又沒個孩子,這以後的日子怕要難熬了。
不過當務之急,她卻是管不得其它,只命令道:“蘇培盛送你三福晉先回去,本宮進去看看!”說罷,推開棟鄂氏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氣,抬腳上了階梯,嘎吱一聲,推開了那扇緊緊封閉著的大門。
“朕不是說了誰都不準進來,滾出去!”年若蘭一隻腳剛踏進門檻,迎面面摔過來一隻盞茶,要不是她的閃的快,一準會被砸在腦袋上。“呀!”情不自禁的她發出一聲驚呼。一直藏在在陰影處的男人神情一動,急走了出來,見是年若蘭站在那裡,一臉後怕的樣子,臉色不禁一變,陰聲道:“誰讓你來的!”
年若蘭卻不回答他的話,因為此時此刻,她的目光全都被橫在地中間的那道身影上了,弘時就那麼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腦袋旁有簇已經幹掉的血跡,一動不動的顯然已經沒了活氣。
似是注意到了年若蘭的視線,胤禛那本來欲往這邊而來的腳步,猛然就是一停,整個人的臉色又變得陰沉可怖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後,胤禛的聲音方才響了起來:“如你所見,弘時已經死了……是不是覺得朕心狠手辣,連親身兒子都要逼迫至死……”想起幾個時辰前,與弘時劇烈的爭吵,以及他說的那些個不孝不悌的忤逆之言,以及一句句的誅心之語,胤禛只感覺到心口劇痛,猴頭一甜,竟是吐出口鮮血出來。
“皇上……”年若蘭見胤禛吐血,面色驟然一變,再顧不得其他,奔到胤禛身邊伸出手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影,屋子太過昏暗,這離的近些了,才發現胤禛右肩的衣袖果然被刀子劃破了,整個肩頭都是血紅血紅的。
年若蘭緊緊摟著他,哽咽道:“不是!在臣妾心裡,皇上並不是什麼心狠手辣之人,你是好人,對我好,對孩子們也好!”胤禛被年若蘭緊緊摟著,不知什麼時候,那本來緊繃的似一張弓的身子卻微微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