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
“桐英!”烏拉那拉氏母女兩個見了,各自歡喜無限。便是平日裡總端著福菩薩面容的烏拉那拉氏此時也激動的眼角泛淚,顯然是真情流露了。
“額娘身子可還好?女兒不孝,不能時時侍奉您老左右。”
“好好好,我都好!身體好,你哥哥嫂嫂倒也是極孝順的,日子過的還算順心,只是總擔憂你!”
烏拉那拉氏感受著母親的一片慈沸之情,心中越加溫暖,情不自禁的抹了抹眼中的溼意道:“都是女兒不好,總讓母親為我操心。”
母女兩個絮絮叨叨了一會兒話,勉強按奈住心中的激動相攜地坐了下來。烏拉那拉氏的孃親細細打量了下女兒的容貌,心裡微微一梗,女兒看上去真的老了很多,甚至連鬢角間都已生出華髮,而這還不算,女兒身上流露出的氣質卻是最打緊的,那是一種暮氣沉沉的,好像生活都沒有了奔頭死氣。
看完烏拉那拉氏,再看看這屋子內的情景,雖稱不上寒酸,但也真的非常非常素氣,有冷冰冰的感覺。
“你身邊陪嫁過來的那幾個丫頭呢?”烏拉那拉家的老夫人巡視了一圈後,立即直截了當地問道:“這一路上怎地一個臉熟的都沒有看到!”
烏蘭那拉氏聞言神情一黯,臉上露出支支吾吾地樣子。
“額娘能來一趟不容易,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快快道出來,額娘也好幫你拿個主意!”
烏拉那拉氏自從被胤禛一竿子擼到底後,心裡早就積滿了許多的委屈不滿與恐懼,此時聽見額娘這樣一說,當下就破了心理防線,流著眼淚,把自個是怎麼害弘煦,怎麼被發現,又怎麼被胤禛奪了所有權利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竟是這樣。”烏拉那拉家的老夫人露出一臉吃驚的表情,再看看對面默默流淚的女兒,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
“額娘,你、你說、爺會不會因為這個就記恨我一輩子,會不會,會不會不要我這個福晉了?”
“胡說什麼,你是萬歲爺親自下旨與四爺拜了天地祖宗的嫡妻,咱大清朝可沒有爺們廢了福晉的先例!”烏拉那拉家的老夫人先是安慰了下女兒,而後才皺著眉頭說道:“你啊!做事還是不夠謹慎,不僅沒有除掉對手,反而讓自己沾了一身腥!實在是太蠢了些!”
後宅裡的這些彎彎繞繞爺們不是不懂,只大多數不惜的管罷了,可是這事卻不能牽連在子嗣上,特別是皇家的孩子,但凡被人抓住親手害孩子的證據,那基本上在爺們那裡就算完了。畢竟,有誰會喜歡一個心狠手辣,不停地想著怎麼去害自個孩子的女人呢?
“我那時的確是太著急了些,難免不周全。”烏蘭那拉氏摸了摸眼淚,她倒不是後悔出手害過年若蘭母子,只是後悔沒害成罷了。
“幸好你還有個福晉的身份。”老夫人皺著眉頭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和四爺也是結髮夫妻,且又為他孕育過子嗣,不看功勞看苦勞,日後你多多做小服低些,日子長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唉!若是我的弘暉還活著,女兒哪裡、哪裡會苦成這樣!”提起那個早逝的孩子,烏拉那拉氏依然是心如刀割,只見她一聲一聲地哀泣道:“爺現在的心裡只有年氏那個賤人生的那幾個孩子,已是把女兒和他的弘暉,忘記的乾乾淨淨了!”
以前每逢弘暉的祭日胤禛都會來正院這邊略坐坐,烏拉那拉氏知道,他雖嘴上不說但心裡面卻是念著弘暉的。可是近些年來,特別是四阿哥弘煦出生後,胤禛的主意力還有那一腔父愛卻是完完全全地傾到在了那頭。
而她的弘暉,則像是老舊的灰塵,開始被遺忘在角落之中,這是烏拉那拉氏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也是她那樣想要除掉年氏母子幾個的最大原因。
“我知你傷心懷念,然而,逝者已矣,你眼下要做的還是得往前看啊!”老夫人見女兒傷心,不想重揭傷疤,忙不迭地開始轉移起了話題,只聽其輕聲道:“你看當今皇上與孝惠章太后關係如何啊?”
烏拉那拉氏聽見母親的問話,心中猛然一動,片刻後方才垂眸說道:“萬歲爺自然是孝順至極,太后去世時,萬歲爺的傷心哀悼全都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的!”
“正是如此!”老夫人猛點其頭,拉著女兒地手心道:“萬歲爺與孝惠章太后也不是親生母子,可你看看,這幾十年下來,萬歲爺與太后娘娘的感情是多麼和睦,從禮法上來說,他們一個是嫡母一個是庶子,可最後不也是如一家骨肉般相處?”
“母親的意思是……”
“傻孩子,母親就是這個意思!”老夫人十分乾脆地應承道:“你別怪母親說話不好聽,你年歲大了,這麼些年了也沒再懷上,怕是上天不予了,不過沒孩子卻也不打緊,這滿京城裡多的是沒有孩子的主母,你在底下領養一個便是,放到身邊慢慢地養著,教導著,十幾年後他還不是跟你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