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真人萬萬沒想到,局勢驟然逆轉,氣得鬚眉亂抖,怒吼道:“別亂,靈獸而已,給我殺了!”
“還是走吧!”清明觀觀主忽變色道。
“你說什麼?!”
“你看!”清明觀觀主用手一指,還是西方天際,衣袂飄飄,數百褐袍竹笠,天老中央,右側盤護,左側太章,高足兩丈餘,仿如怒目金剛。
“劍閣怎麼會來?!”棲霞真人愕道,闔目嘆了口氣,咬牙喝道,“撤!”
風捲殘雲,狼狽而逃。
巨豬也不追,憨粗的鼻子似乎不屑地哼了兩哼,扭頭而去,所有靈獸簇擁相隨,居然各歸其囿,巨豬舒服地重新蜷腿臥伏,不一會兒,又鼾聲如雷……
十方殿執事弟子恭敬稽首,“多謝閣主仗義相援!”
天老環顧,見這些守宗弟子們死的死傷的傷,心底暗歎,微微頷首,“委實難為你們了!”
盤護面沉似水。
“哼!”太章凝望著那群倉惶遠去的背影,怒道,“沒想到齊雲山竟幹出這等卑鄙不堪之事,實在可恨可殺!”
眾弟子滿腔悲憤,惟沉默不語,普明宗曾幾何時受過如此欺侮,但也絕不能乞求他人主持公道。
“還請諸位道長先來大殿稍憩!”執事弟子長吁了口氣,黯然道。
“不用了!”天老眼露讚賞,擺了擺手,“我們本應你殿殿主方回求援,前往龍潭谷去救你們宗主,路過此地,不能耽擱,好好養傷吧!我相信,劍聖很快便會回來的!”
“是!”所有弟子齊齊深施一禮。
王屋山,距王城僅剩數百里,雖難比太行山險峻廣袤,亦方圓千里,高萬仞,山有三重,狀似屋,妖獸團團圍困,華蓋峰澗谷,群宗伺守,每個人心如灌鉛,焦灼憂慮之情溢於言表,一邊全力阻截著不斷衝殺上來的妖潮,一邊不時望向澗谷中央之處。
一棵百丈大樹,徑圍十人合抱,不知歷經了多少歲月,風吹雨打,樹皮如魚鱗皸皴,而枝幹茂盛如雲,杏葉婆娑,半變枯黃,樹下盤坐二人,闔目入定,一動不動,但眼角眉梢卻在輕輕地顫抖著,竟好似忍受抵抗著什麼極大的痛苦,淡淡氤氳,若有七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從他們周身嫋嫋散發出來,蒸騰不絕……
樹冠之巔,一口巨鍾,靜靜地懸浮半空,妖霧繚繞,一隻渾黑色的眼睛,深如古井,恐怖冰冷,若隱若現,鍾如穹窿,光芒灑照,詭異陰森,籠罩整個峽谷,劍聖赤將子輿身上的靈霧俱被吸入鍾底。
“我去試試!”百丈之外,柏鑑越眾而出,凝眸道。
一陣騷動,眾皆愕然,面面相覷,一人悄聲道,“他瘋了?!”
“合我們三人與裡面兩大聖尊之力,一天一夜,都始終無法打破這個結界,”龍紆搖首沉聲道,“你怎麼可能救得他們?!”
“萬物相生相剋,雖然我不能破除它,但也許可以進去,將聖尊帶出來!”柏鑑平靜道。
“你進去?!”龍紆微訝道,旁邊大撓寧封子若有所思。
“我修習的是萬生之術!”
龍紆一怔,沒有說話,與大撓寧封子互望一眼,猶疑不決。
“讓我試試!”
“或許可以!但必將耗費你大量的生命之源,即使成功,輕則靈海枯竭、修為喪盡,重則油幹燈枯而死,”大撓沉吟道,“若不成功,你就灰飛煙滅!”
“我知道!”柏鑑淡淡一笑,雙眸裡倏然掠過一抹蒼涼,“師尊師兄們都已經走了,孤孑一身,蓬草而已,生命還何足惜?!若能救得兩位聖尊,或為道宗盡最後一點微薄之力,心願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