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關鎮守府,榆罔坐於案後,緊鎖眉頭,旁邊常先問道:“有何難決之事嗎?”
榆罔沉吟道:“所遣孤竹斥候,傳來的訊息越來越少,這兩天,更是完全斷絕,究竟何故?!”
常先道:“或是孤竹比較平靜,也或是盤查甚緊,一時傳訊不便!”
榆罔搖首道:“此次訊息斷絕頗為突兀,之前也毫無徵兆,恐怕沒那麼簡單,你去把應龍喚來!”
“好!”
時間不長,應龍隨常先走入,榆罔道:“應龍,我打算讓你再往孤竹,如何?”
應龍不解,“為什麼?”
“原來所遣孤竹斥候,刑天叛亂後,已盡數召回,但未全返,後來所遣,近兩日都無訊息,我覺得極是蹊蹺,放心不下,你對孤竹輕車熟路,如再往打探,最為適合!”
“莫非是青魃嗎?”應龍驚怔。
“什麼青魃?”
“刑天派往孤竹的……”應龍悔之不迭。
“為何不早說……”榆罔凝注,長嘆一聲,“你立刻去長灘城找……”
尚未說完,忽聞堂外空中傳來振翅之聲,應龍鬆了口氣,道:“這不是來了嗎!”榆罔與常先卻是面露凝重,常先疑道:“有點不對!”
話音方落,一隻白瀚鳥疾飛進來,倏地一晃,似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撲稜稜掉落於地,常先快步上前,捧起白瀚鳥,但見鳥腹一片殷紅,羽毛凌亂,掙扎著扇動了幾下翅膀,一對黑色的眼睛漸漸黯淡合攏,鳥首軟軟垂在常先手掌之上。
常先輕翻鳥身,果有一根細竹筒緊緊綁在腿上,他小心取下,交予榆罔。
榆罔開啟竹筒,裡面塞著一卷白絹,他抽出從頭至尾讀罷,饒是素常淡漠從容,也不禁臉色一變。
“發生什麼事了?”
“孤竹國主驪連被刺殺了!”
“什麼?”應龍大驚道,“驪連本為大能,又是國主,怎會輕易被殺?!”
“我們在孤竹的斥候也相繼殞命,他拼死傳來此訊,不及詳盡,當下,孤竹由尊盧代掌國政,已起大軍二十萬巫衛軍一千鋒侵北鎮關,按日估算,再過一天多的時間,即會兵臨城下!”
“起兵了?!“常先聞言驟然失色。
“那祝融族長呢?”應龍急問道。
“他始終在閉關修煉,應是還未出關!”
“咱們僅僅五萬人馬,豈能抵敵得住?!”
“立即飛報王城,咱們只能盡力多支撐些時間!”榆罔思索了片刻,對常先道,“你速遣人往涿鹿城,召州牧方雷率軍來援!”接著轉向應龍,“你立即整飭天師軍備戰!”
二人肅容應命。
濃濃的緊張沉重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北鎮關,全關上下,到處是車滾馬鳴,除了喝令沉默忙碌的身影,空氣中滿滿充斥著劍拔弩張。
黑夜降臨了,北鎮關依舊燭火通明。
翌日傍晚,北鎮關上,二十四面雷震鼓,足有一人多高,上百駕車弩,根根箭矢如矛,寒光森森,一排排的投石機,俱皆嚴陣以待,關城、墩堡、衛城、戍臺,到處將士林立,榆罔常先應龍等諸人兀立堞後,遠遠望去,視野盡頭,漫山遍野,塵土飛揚,無數的大軍如螞蟻攢集,連綿迢邐,旌旗輜重,千里不絕。
半空中,遮天蔽日的烏雲般,皆著黑衣,腳踏符獸各異,崢嶸翻騰,搖頭擺尾,湧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