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左手負後,右手拇指與食指併攏,小指彎曲,其餘二指駢立,豎於胸前,口中唸唸有詞,向青銅鏡一指,鏡面似水,盪漾如波,漣漪一圈圈地擴散開去,隱隱影影綽綽,漸漸清晰,緩緩現出一個人影,白麵黑鬚,右手持著一柄長劍,左手輕輕撫摸,喃喃道:“好劍,好寶器!”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哪來的二貨?”監兵訝道。
“此為寶月鑑,這人叫清江,天師軍統領,以後只要那把劍在他身上,一舉一動咱們便能瞭如指掌了!”寶月鑑,是應龍從天璣閣盜來,最後留下的四件法寶之一,其中仙縷玉衣送給了聘婷。
“你把我給的劍送人了?”陵光冷冷道。
“暫時的,”應龍忙陪笑道,“會拿回來的!”
“你這招可是有點陰暗啊!怎麼說來著?!”
“齷齪!”陵光道。
“總比把他綁來嚴刑逼供強吧,我不能一直在這盯著,就得靠你們了,輪流守護,一旦提及護城大陣,執明,你熟諳法陣,一定要親自來看!”
“嗯,看在洛神杖的情面上,答應你吧!”
“他要沐浴呢?”監兵問。
“沐浴帶劍做什麼?”
“那誰知道呢?”
“滾!”
“本來在這就夠憋屈了,這下更無聊了!”監兵不情願地嘟囔道。
城外,榆罔並未揮兵攻城,三軍卻始終頻繁調動,三面高山凡能行處俱設關隘,南面河流上橋樑全部拆毀。
刑天無動於衷,但亦未閒著,一邊日夜守城,一邊在城西大興土木,其周戒衛森嚴,除極少數人外,連應龍也不知曉,他們究竟秘密準備些什麼。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清江每天都會到大陣去,應龍執明反覆揣摩,此護城大陣乃用巨大的長石條壘建成休、傷、杜、死、生、開、景、驚等裡外層層八座陣門,中心陣眼處有一金鐘法寶,如依次入生、開、景門,毀掉金鐘,大陣可破,倒不用再去操心什麼陣圖了,籌劃妥當,應龍用傳音符傳訊榆罔,起兵攻城。
榆罔遂率諸將,舉三軍近七萬人,旌旗蔽空,浩浩蕩蕩,開赴常羊城下,護城壕邊,城內外驟然風雲突變,肅殺漫漫,鼓號齊鳴,吶喊聲震耳欲聾。
從城上看去,榆罔大軍鋪天蓋地,鐵騎踏踏,戰車隆隆,一眼看不到盡頭,一排排的車弩,駟馬拉乘,列於陣前,根根箭矢如矛,森然耀眼。
多日來,連番敗退,刑天軍很多士卒已生怯意,今日再見如此殺氣騰騰,雖知有大陣護城,也不免忐忑緊張,刑天兀立望樓,瞅在眼裡,不動聲色,心頭卻是閃念,“莫非榆罔有何破陣之策,怎會忽然興兵攻城?!”
方思忖間,身後康回近前道:“將軍,青龍軍中有人有要事稟報!”
刑天神色一凜,沉聲道:“讓他上來!”
很快,康回帶著一人登樓,正是青龍軍中的那個梵谷,緊走幾步,施禮道:“參見將軍!”
“你要報何事?“
“醉乙經常出入城西一家農戶,我覺得甚是可疑,後奉康回將軍之命,始終留意他,今日,醉乙居然悄悄離開青龍軍,去了護城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