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眾人分道下山,應龍一一揮別,最後只剩下天狗娉婷知秋等幾人。
應龍和知秋反而沒話了,盪漾著一抹微妙的氣氛,惟漱玉仍然沉浸在昨夜的興奮裡,呱呱地說個不停……
剛要啟程,忽見天空中如流星一般,轉眼而近,應龍凝神,待得看清,心頭一緊,右手急伸向行囊,知秋攔道,“不要用天羅網,火雲是命主,當心再被收走!”
火雲從天而降,應龍將手抽回,揹負而立。
“這位小友,來自哪所道觀啊?”火雲看也不看諸人,直望向應龍,緩聲道。
“閒雲遊鶴而已,不值一提!”應龍笑道。
見應龍並不慌亂,火雲倒沉吟了一下,“傲來峰頂,看你祭了件法寶,貧道頗為熟悉,可否一看?!”
“我哪有祭什麼法寶!道長是不是看花眼了?!”應龍已知來者不善,索性硬抗到底,背後手指輕晃,示意天狗娉婷等快走,卻毫無動靜,回首,天狗等人站立不動,只把娉婷護在身後,心中苦笑。
“知秋見過火雲道長!”知秋微微稽首。
“哼,”火雲哼了一聲,“知秋,你師父見了貧道,尚要禮讓三分,傲來峰頂之事,我自會尋她,平時太寵慣你了!且給我退在一邊!”
“臭老道,罵我師姐,倚老賣老!”漱玉小臉氣得通紅,嬌聲喝道。
“慈雲觀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貧道便代為教訓了!”說罷,手掌淡淡一揮,一隻大手虛影凝聚,扇向漱玉,知秋急一揚袖,一支翠綠色的竹笛霍然放大,迎風宛若凰鳴,浮現漱玉頭頂,霞光四射,轟,天狗等人立腳不住,俱都跌退,一道旋風颳得地上枝葉橫飛。
火雲沉聲道:“知秋,今日少不得也要給你個教訓!”手掌一收,掐指運決,巨手幻化不休,層疊如山,重重凌壓,旋風道道捲起。
入世與金丹實力相差懸殊,漱玉動彈不得,竹笛一黯漸漸縮小,知秋俏容一陣蒼白,應龍閃身擋住二女,喝道:“衝著我來,為老不尊的!”
山影巨掌稍稍一頓,“小傢伙,勇氣可嘉,貧道不想為難你們,那件法寶拿來我看!”
“我倒是有一雙寶屨,要不要脫給你?!”
巖洞中的泰逢突然打了個噴嚏,“這傢伙,還真不讓人省心啊!”站起身來,接著微微一怔,“嗯?仇家不少,好像朋友也不少!”
“好一張鴨子嘴,隨我回觀吧!”說著,巨手徐徐一按,登時重如泰山,骨骸齊響,應龍咬了咬牙,身形漸虛,剛欲動作。
百丈劍芒劈空而落,大地四分五裂,溝壑縱橫,眾人被氣浪衝飛數丈之遠,紛紛摔倒,旋風倏散,天空星光點點。
火雲袍袖飄揚,仰頭看去,巨劍之上,俊逸白袍,“火雲道長,火氣還這麼大?!”
“無極?!”火雲雙眸一凝,“你沒有走?”
“火雲道長尚未盡地主之誼,我怎麼敢離開?!”
“虯髯拿了我天羅網,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最後傳音說是追蹤一個不知來歷的道士,至今未回,天羅網卻在他的手中,我如何能不問?!無極,普明宗雖為天下道宗之首,也要講道理,還望不要插手!”
無極淡淡一笑,卻是看向應龍,“這位道友,你可是王城天師院的嗎?”
應龍環顧,見知秋他們都是無恙,這才放心,卻不知無極如何有此一問,仰首道:“正是,無極道友怎麼知道?!”
“你是應龍?”
“是!”
“我此行本就奉師命前往王城,沒想到在泰山遇見了你。”
火雲臉色微變,普明宗天師院……初不曾想如此棘手,沉吟不語,暗暗盤算。
“火雲道長,應龍乃是天師,你若私自擒拿,恐有失斟酌,不如告知大主覡再做問詢如何?”無極微笑道。
託囑虯髯之事,至關重要,如今天羅網落入應龍手中,虯髯行蹤不明,心如油烹,不論是誰,必然要抓回問個明白,目光掃視,緩聲道:“無極,今日無論如何,絕不會不了了之,我倒要看看,你攔得住還是攔不住!”
無極心神一凜,火雲金丹已成,自己雖不懼他,卻沒把握能再護住應龍,剛才一番說辭,本望火雲知難而退,卻不料決絕至斯。雙手抬起,合攏一處,腳下巨劍光芒綻放。
“無極,旁人畏你,當我也怕你不成?!來來,看看你到底有何等本事!”火雲說著,衣袖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