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依然是第二次來這棟大別墅。剛走進客廳裡便聞到一股茶葉入水後被煮出來的清幽氣味。緊接著,在寂靜之中傳來劇烈咳嗽的聲響。
她一路上也在琢磨著安父專門讓她一個人來見面意欲為何。雖然極力讓自己抱著好的心態,但是仍舊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安。
她拉開嘴角,讓笑容顯得自然些。
“叔叔。”
“來了啊!快坐。”
他的話語很慈和,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威嚴感。今日的他不是西裝革履,也不是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他遞給菱依然一杯茶。
“嚐嚐泡得怎麼樣?我很久沒有泡過茶了。”
菱依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嘴微苦,而後又隱隱泛上著淡淡的香甜。
“你現在已經和安久是合法夫妻了,就不要叫我叔叔了。”
菱依然放下杯子,微微頷首。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怎麼突然對你和安久的交往徹底改變了態度。”
菱依然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其實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白手起家而來,從身無分文到擁有至高財富並不是輕鬆的過程。安久的母親因為我一無所有離開了我,而我在打拼自己事業的時候更是沒有參與安久的成長。以至於到現在他對我這個父親一點也不親近。我以為每個男人都會像我一樣認為擁有數不盡的財富比什麼都重要,至少安久會這樣認為。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可是並不是這樣,從他成年開始,他的決定和我的計劃總是背道而馳了。”
他原本緊鎖的眉頭突然鬆開,還發出了感嘆般的笑。
菱依然僅存的一點不好的猜想也逐漸地瓦解掉。泛上心頭的是一種憐憫。
他繼續說:“當初我極力阻止你們在一起。不是因為對你否認,只是認為我如今擁有的財富和地位可以讓兒子擁有我認為更好的選擇。如果不是在這生命最後的盡頭,我也許還會執著我的偏執。”
菱依然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目光木然地望著安父。
他像看破了一切,語氣淡淡地說:“我已經被確診為肝癌中晚期了。”
原來是這樣。她的心卻慌了。
“現在的醫療水平這麼發達,一定可以治好的。”
“我會極力地配合醫生的治療工作。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病情的事情告訴安久。”
“可是……”
“告訴了他只會讓我和他心裡有更大的負擔。算爸爸拜託你了。”
她的雙眼痠澀地發了疼,她只能一個勁都眨動著眼睫毛才能微微舒緩這種難受。
“我一定會經常和安久回來看你。”
他感激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