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打撈工作持續到了傍晚,不負眾望,在下游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牛仔行李袋,裡面裝得正是屍體的上半身。
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過了。
案情分析會是第二天一大早開展的。
跟往常一樣,是匡鵬介紹了屍體的情況。
“透過脫氧核糖核酸的比對,可以確定牛仔行李袋包的上半身和行李箱的下半身是一具屍體。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個星期左右。死者男性,四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頸部有索溝,勒溝較深,呈較窄的深褐色皮革樣化。甲狀腺、喉頭黏膜、咽部粘膜、扁桃體及舌根部等部位可有明顯的淤血和灶狀出血。牙齒牙齦存在出血,血液成暗紅色,可以確定判斷是窒息死亡。綜合判斷,應該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的,作案工具是細繩。”
匡鵬抬了抬眼鏡框,繼續說:“死者體內還殘留著大量酒精殘留物。應該在生前飲用了大量的酒。”
“什麼刀分的屍體?”安久問匡鵬。
“一種很鋒利的菜刀。我分析應該是屠夫用來砍骨頭那種菜刀。從傷口切面來看,不是很專業,但是又懂那麼一點技巧。傷口總的來說,很整齊。說明兇手在分屍的時候,並不慌亂,而且相當平靜。說明這個人的心理素質很好!”
安久手腕放在桌子上,十指相扣,身子往前傾了傾。眉頭微蹙。
“結合大鵬的分析,屍體被分成了兩段。作案工具是關鍵,還有一點屍體在被解剖的過程中,會大量的出血,也會發出劇烈的響聲。如果犯罪嫌疑人不是多人,說明兇手可能獨居,有個讓他覺得安全的地方慢慢解剖屍體。”
匡鵬點了點頭。
“受害人身份呢?”
羅永錄拿出資料,打了個哈欠。說:“河的上游有一個村莊。有個婦女在四天前報了案,報案時說她的丈夫張開平已經失蹤兩天了。我們已經聯絡了她本人,她應該很快會到局裡認屍體。”
一個穿制服的警察敲了敲門,走進來。
“安隊。羅梅來了,在接待室裡。”
“好。”
羅梅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兩條腿緊閉著,兩隻粗糙的手交疊著放在自己的腿上,低著頭,看不清臉。
腳上穿著一雙很久的膠鞋,上面駁駁斑斑。
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她立馬抬起頭來,侷促地打量著來人。
菱依然親切地說:“您就是羅梅吧!”
女人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大概四十五歲上下,不過頭上已經爬滿了花白的髮絲。個子矮小,瘦弱。面板黝黑,不施粉黛,眉毛又黑又濃,顯得有些雜亂,嘴唇上有一顆紅色的肉痣。
“你向警局報案說你丈夫失蹤了。昨天我們在你家不遠處的河裡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所以讓你過來認領一下。跟我們來吧!”
匡鵬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只把死者的頭露了出來。
女人情緒失控地撲了上去,菱依然和宋曉慧連忙過去扶她,將她拉開。
她的嘴裡唸唸有詞,又像是嚎啕大哭。
“是誰!誰殺了我們家開平。”
女人在菱依然和宋曉慧地攙扶下才走到了接待室裡。菱依然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她。
“羅女士還希望你節哀順變。”
她一手捏著紙杯,另一隻手不停地擦拭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