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的身後,升騰一道煙霧,一個個模特穿過彩虹門依次走上t形臺。
七彩的燈光營造出一種效果,彷彿從花樓上飄下的七彩絲線,飄落到這一個個剛剛走出彩虹門的模特身上,然後幻化成一套一套的服裝。
他們穿著時裝,彷彿穿過時光的迷霧,向觀眾走來。
業內人士都知道,駱家華是女裝設計師。這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個男模走上t臺,大家都是吃了一驚——什麼時候駱家華開始設計男裝了?
讓人們驚掉了下巴的事情還在後頭,這哪裡是時裝表演,簡直是復古——不,這就是帶有歲月痕跡的衣服,因為走在靠前模特身上的衣服,雖然看上去是新的,可明顯有些褪色!
大家恍惚間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這是博物館的古代服飾展?
也不對呀!這些衣服充其量也只能到民國,從對襟大褂到中山裝,式樣明顯帶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印記,可這些還算不上古代服裝吧?
慢慢的,細心的觀眾品味出來了,這些衣服的布料有點特別。相互交流,大家忽然想起來,這個時裝展的主題是“最後的七彩棉”,那麼,這面料應該就叫“七彩棉”了。
眼尖的觀眾可以看出,這些面料都是手工紡織的,每件衣服上呈現出繽紛的色彩,可在這些模特身上,一點都不顯雜亂,這些花色大多很素雅,透過巧妙地裁剪和配色,各種花型圖案大多出現在衣領或者滾邊處,使得衣服在整體上呈現一種在莊重中顯活潑,在端莊中顯靈動的特點。
觀眾在懷舊的音樂中,慢慢看出一些門道了:走在前面的模特年輕,越往後年齡越大。前面的衣服樣式久遠,越往後樣式越貼近現代式樣。前面的衣服褪色嚴重,越是後面的色彩越豔麗。
最後,所有的模特跑向後臺,然後簇擁著一個拄著柺杖滿頭銀髮的長者,身穿七彩棉裁剪製成的對襟大褂,這個人就是肖斯和!
他眺望著花樓,聚光燈打到顧盼身上。此時,深沉的畫外音在“秋日私語”的伴奏音樂聲中響起:
“一位織娘等待外出未歸的丈夫,一等就是五十年。這五十年的光陰裡,她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坐在花樓上等待。按照安惠的習俗,她每年織一套單衣,兩年織一套夾衣,三年一套棉衣。這五十年,一共紡織了多少匹布?不知道。她織了多少件衣服?不知道。但是,我們知道她留下了多少套衣服,她給她丈夫總共留下了七十九套,裝了滿滿兩大箱子。這些都是留給外出未歸的丈夫,儘管她不知道丈夫會不會回來,能不能回來。可是,她給自己只留下了一套嫁衣——當年嫁過來穿在身上的那套嫁衣,她要穿著這套嫁衣入殮!”
配合這段畫外音,大螢幕閃現著一副一副的畫面:一套一套七彩棉裁剪出來的各式各樣衣服,放大了的衣服上各種花型和紋飾,還有高大的大槐樹,斑駁的仙女巷,低矮的兩間大瓦房,潺潺流淌的碧溪河,視窗灑下的陽光,以及陽光下的花樓……
突然,一個晴天霹靂,花樓上,剛剛坐在那兒的顧盼不見了。此時又響起了畫外音:
“五十年等待,丈夫終於回來了,可織娘樂極生悲,溘然長逝。造化弄人啊,被等的人回來了,等待的人卻走了。短暫的相聚,又是永久的別離!”
聚光燈打到肖斯和老淚縱橫的臉上。觀眾這才想到,這男模穿著的一套套服裝,都是這位織孃的作品,都是為出門未歸的丈夫準備的。
“五十年的思念,化作了一縷縷絲線,編織成最後的七彩棉。這不是雲霞,是夢想;這不是蝴蝶,是相思;這不是荷花,是忠貞;這不是童話,是記憶;這不是衣服,是溫暖……”
“斯人已逝,可她的七彩棉還在,她的手藝還在,她的愛還在!”
t臺上出現了女模特,這才是駱家華今晚要展示的作品。
前面兩兩一組,身穿的都是顧盼練習時紡織的五彩棉。這些服裝一出場,就抓住了觀眾的眼球,每件衣服都是駱家華精心製作,他把時裝的流行要素與中國的傳統審美相結合,將小立領,雲紋坎肩,筒裙等等中國特色糅合在時裝裡,在追隨時代潮流的同時,又保留自己的民族特點。
“這是用織娘留下的最後的七彩棉製作的時裝——”
最後一個模特,如同身穿七彩霞衣,出現在眾人面前,讓人眼睛不由得一亮!一身立領長裙,頭上青螺髻,胸口處一朵素雅的繡花,手中一個荷包,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前面出場的四個模特簇擁著七彩棉的模特走到肖斯和麵前。
“這個時代消逝了,這個人離開了,這麼美好的七彩棉會不會成為最後的七彩棉呢?”解說的聲音適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