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陡然陰沉了下來,起風了,風涼入骨,有種退回春寒之感。
聽不到我的想法,孟翔能聽得到謝天的,更何況我和謝天是傍晚出門,出門前帶上了鬼老太的骨灰盒,還有之前購買的“盜墓”工具,所以,我們只能帶上他。
由於攜帶的東西太多,加之還有孟翔這個累贅,我們便乘坐唐師傅的車。反正不告訴唐師傅我們要幹什麼,他也只有猜的份。
叢剛依舊無法靠近陵園,“你們速去速回,我在這裡看著,防止那些跟蹤你們的人會出現。”
有鬼老太在,我們順利進入陵園。
即將入土為安的鬼老太興奮中帶著些許恍惚,話變多,但卻前言不搭後語,絮絮向我講述她的過去。
鬼老太的身世震驚到我,讓我肅然起敬,她和她丈夫真摯的愛情故事亦感動了我。
之前我曾忖度過她的身世和過往的人生,我知道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我卻沒想到,她的一生豈是“坎坷”二字能形容得了的。
鬼老太生於一九二一年,她和他丈夫都是抗聯戰士,只不過,一個是在前線抗敵的戰士,一個是在敵後負責救援的衛生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亂世中,他們並未舉行結婚儀式。
一九四二年,她丈夫死於一場激烈的戰役中,留給她的只有一把從日軍手中奪下的帶血軍刀,和一個年僅兩歲的兒子。
接過那把軍刀的一刻,鬼老太只說了三個字:“等著我!”
不顧戰友的阻攔,年僅二十一歲的鬼老太居然扛槍上陣殺敵。
“我那時候腦子裡只有一個念想,殺了那群狗日的,替我男人還有那些死去的戰友們報仇!”
抗戰勝利後的第二年,與她相依為命的兒子死在了那場震驚中外的鼠疫中。
艱苦悲慟的回憶之淚在鬼老太的眼中跳動,我無法想象痛失夫與子的日子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停頓了好一會兒,她才接著往下講。
一九六零年,在全國大饑饉時,她投奔到了海西省的一個遠房親戚家。由於懂醫,她便在當地的衛生所裡當了一名外科坐診大夫。
衛生所的所長是一個喪偶的男人,比鬼老太大一歲,隨著二人接觸時間久了,他竟然對鬼老太動了感情。
當時已年過不惑的鬼老太拒絕了所長的示愛,並告訴他,她不想再婚。她只想用她的餘生,用她所掌握的醫學知識,為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們盡一份綿薄之力。
一九八三年九月,因一場醫療糾紛,醫患家屬懷疑鬼老太年紀大治死了人,一眾人將鬼老太圍堵在家中“討要說法”。
已經退休賦閒在家的所長聽說後,急忙帶人趕到鬼老太家,可他的到來非但沒有讓這場紛爭平息,因他極力為鬼老太辯解,被認定是故意袒護鬼老太。
當其中一人說出所長跟鬼老太之間有姦情的話後,言語紛爭瞬間升級,怒極之下,所長竟然用鬼老太丈夫臨終留下的那把日本軍刀,將嘲諷他和鬼老太的人捅死。
案發當時,鬼老太雖然什麼都沒做,但由於刀是她從老家帶來的,這種屬於管制刀具範疇的東西,她非但沒有主動上交國家,還被用來行兇。
因此,案發後,所長被判死刑立即執行,而鬼老太被判定為同案犯,獲刑無期——那一年,是中國嚴打鬥爭開展的第一年。
喜歡從被捕開始請大家收藏:()從被捕開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