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香那處聽來的事叫蕭楚瑞驚了心,若非陳留香訴道,這一事蕭家還不知得何時才能警查。故而陳留香那兒的話才剛剛落下,蕭楚瑞這處也是壓沉了那顆七竅的心。當即也不在續呆在柺子巷虛度光陰,而是謝過陳留香,隨後匆匆離了柺子巷朝著家中趕去。
匆忙趕回家中,將聽來的事稟知長姐,當楚瑞的話落後,蕭楚愔的面色直接沉了。面色陰沉,連著眸色以及整顆心也跟著墜黯下來,就那樣默聲坐在那處靜待了片許,蕭楚愔這才看著楚瑞,說道。
“楚瑞,你沒聽錯?”
“陳兄所言,句句不改。”
“那陳公子,可會看錯?”
“長姐,陳兄雖然只是個柺子巷的混子,可他是個真有本事和能耐的主。此事若無十成的把握,陳兄斷然不會告知。”
“這麼說來,你方才所言,句句皆真咯。”
“那是自然。”
陳留香的能力和本事,蕭楚愔是親眼見識過的,也是親身體會過柺子巷對於這些事的敏銳以及探尋本事,正是因此,楚瑞這一番言才更叫蕭楚愔墜心。默了半晌,也靜沉了半晌,待氣氛因了這一份靜漸顯詭異時,蕭楚愔開口喃道。
“這麼說來,這趙家商販可不是生意上有著特有的本事,連著人際上,也有常人所習不來的能耐和本事呢。”
“什麼常人習不來的能耐和本事,依我看來,還不如說是狼狽為奸互行苟且來得更是貼切。”
陳留香所覺趙家商販之事,卻如楚瑞所言一般,狼狽為奸,互行苟且。而這與趙家商販狼狽苟且的不是旁人,正是江家以及太子府。
柺子巷,雖是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多是為人不齒之徒,可這為人所不齒的地卻也有自己的一套規法以及辦事的行腕。很多旁人不能查或者是不會查的事,這柺子巷都能留出一二分詭來。
叫那些秘在暗下的事,曝了光。
而趙家商販這一事,便避不得柺子巷的眼。
在旁人眼中,趙家商販就只是家普通的經商人。雖然生意做得有些迅詭,且入京之後京都商界屢現奇詭之事。不過趙家商販每次總能跟這些事撇得乾乾淨淨,完全不能扯牽到他家頭上。
趙家商販若是隻從面上看,真真是規規矩矩的經商人,行的是本分的生意,賺的也是本分的銀子。僅是單行生意之事,從不見與誰家有過密親的往交,便是那京都當官的,也不曾見過誰家同趙家商販走得近的。
可越是這般看不出門路,這裡頭越可能藏了隱詭,尤其是這趙家商販,明顯裡頭隱藏的,遠比旁人心裡頭算的還要多得多。
這一件事,還得同柺子巷的一名混混說起。
既是混子,平素自然沒個正經的事,整日只知道在街市上摸滾打爬,做著偷雞摸狗的賊事。那一日,柺子巷內的混子照樣在街市上蕩遊著,因著手頭的銀子全都輸在賭坊,沒個剩子,故而那混子便在街市上沒了目的的來回遊散。
結果這一晃盪,倒叫他瞧見江家後門有人鬼鬼祟祟從裡內行出,一副慎謹模樣,看著甚是可疑。
事若有詭,自然叫人掛心,故而那混子也就留了意。誰知這人不留心還好,一留了心神竟是發現那鬼祟從江家後門行出的,竟是趙家商販的掌櫃。
趙家商販。
乃是外來的商侵之人,自打他家現於京都,不知多少商家的生意遭了擊撞。尋常人家自是不用說的,這蕭江李王的京都四家,這根脈的生意也照叫趙家商販搶著。
自家根脈叫人窺視,按理來說這趙家商販當是招了眾商家的厭煩。連著蕭楚愔這常將和氣生財互惠互利的話掛在嘴邊的人,這一回都忍不得下了狠心同趙家商販死磕到底,更何況是江家這種面上佛善,實則內心歹隱的主。
根脈叫趙家商販碰了觸,依了江家家主的脾性,必是心裡梗恨。私下沒行事多番答謝已是給足了趙家商販的面子,更何況是暗下與之來往密切。
因著在江家後門瞧見趙家商販的掌櫃,故而那混子也是留了心神,暗將這一件事掛記心尖。心裡頭既已留神掛了心,或有或無自然可就克控不住去審掛這事。
因著這事實在有鬼,自打發現趙家商販的掌櫃從江家後門行出,混子便開始留心趙家商販。誰知這心真的落掛在趙家商販,所驚的事竟原非那日所瞧。
趙家商販不只是暗下同江家來往密切,竟連那太子府,與之也是切密得緊。
趙家商販。
不止與江家有著過密的來往,就連這當今的太子,明顯與之的關係也非一般。這幾件事連交在一處,如何不叫人疑恐了心,故也讓混子心裡頭落了墜。
清知此事斷非尋常,所以在警覺了此事與三方皆有脫不得關係的秘隱後,混子當即便將這事告知了陳留香。而這趙家商販與蕭家的商怨,陳留香心裡頭也是清的,所以這一件事也就傳入蕭家耳中。
這件事,不管從何處看,事皆滲了怪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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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商販,江家,還有太子府。
不管哪一處,都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江家和太子,蕭楚愔都是接觸過的,江家家主素來不可得虧,旁人沒開罪於他,他都斤斤算計,更何況趙家商販明顯處處與之作對。這作對之下竟還暗下往交,擺明了事必有怪。而那太子,就更不用說。眸中戾審,心思多揣,跟他有過交的,必無善純。
故而楚瑞的話才剛落下,且一再確認這一件事的真實性,蕭楚愔這才默靜了半晌,而後喃聲說道:“這麼說來,這趙家商販,恐怕不如面上看著這些然純,只是普通的行商者了。”
“一來京都便接連出了這樣多的無端禍事,且錢銀子就跟使不完似的,各家的生意都能染沾,甚至連著那背後有官家撐著的商坊生意也是一概不擱了眼,照搶不誤。若說這趙家商販只是家普通的行商者,恐怕長眼有腦的,都不會信的。而且長姐你也不想想,他家跟誰走得近?那可是江家和太子,這兩家的主,單獨錯開就沒處好的,更何況眼下還是兩家皆有所交。依我看啊,這裡頭怕是揣了天大的隱詭了。”
並非楚瑞誇大,實在是這二家都是不可寬心松警的主,與之走得這樣的近,怎能不叫人心生慌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