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幾分不可耐,在深吸一口氣發覺心思靜平不得後,楚然直接放下筷子瞧著長姐,說道:“長姐,食不言,寢不語。”
這可是禮儀之道,雖今兒是家宴,不過蕭楚然還是盼著長姐能管管這般鬧性的兄弟。只是這蕭楚愔本就不是守禮遵道之人,今兒么弟又歸,哪還有功夫去搭理這些“食不言,寢不語”。
當即楚然的話剛剛落下,蕭家大小姐素手一揮,說道:“什麼食不言寢不語,那都是些古時閒著沒事幹的古人說出來誆人的。這規矩是人定的,他家食不言,那是他家的事,管得到我蕭家?再說了,人活世,圖的就是一個隨性,吃個飯都有這樣些惱人的規矩,還叫不叫人吃飯了。”
原喊長姐,是望著她能管管其他幾位胞弟,可如今看來!怕是兄弟這些不得行的事,全是長姐慣出來的。
叫長姐這一番不容世俗的謬論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便是頓刻正想在說什麼,可還沒說,便見長姐再道:“憑這些個瞎管人的規矩,我蕭家就是不守,誰奈我何。莫說是家裡頭,便是外頭,也是怎麼舒爽怎麼來。”
長姐這一番話,可是稱了其他幾位的心思,當即連聲叫好,就差沒給長姐作揖禮拜了。隨性之人當是厭煩管性之事,蕭楚愔這一番謬言不容世俗,卻偏生極稱蕭家幾位公子的喜性,當下更是笑語連連,好不熱鬧。
這些個人,素來不理常俗,與這些人,他是談不來的。卻也無可奈何,便只能坐在那兒連番嘆氣,一勁道言“孺子不可教也”。自然了,這不可教也的僅限於自家的兄弟,至於自家那才學博廣的長姐,在蕭楚然的眼中只是個溺弟成性沒有原準的長姐。
其他幾個兄弟還總道長姐袒偏么弟,素來最寵楚寧一人。可如今看來,這蕭家的少爺,蕭大小姐沒個都極寵,只不過各有各的溺寵方式。
小少爺回京,對於蕭家來說可是一等一的大喜事,雖然底下的家丁丫鬟並不這樣覺著,不過小少爺的事一貫都由蕭喜親手打理,也用不著他們動手。故而他們只需要管好自個,別一個不留神惹得小少爺動了脾性,便萬事大吉了。
幾位少爺皆已回京,這回鄉祭祖的事自然也就上了日程,因著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沒辦妥當,故而他們便繼續留於京都。
天晟乃是武林上極負盛名的派宗,可那畢竟是個世外之所,若是要論熱鬧,當是京都首屈。么弟難著下山回京,這一二年的空靜,便是楚寧自個不覺有何,蕭楚愔那邊也是疼惜。故而手頭雖還有一大筆事沒做,不過她還是空出片刻清閒,偶陪么弟上街遊轉。
照著蕭大小姐的話,這時間,若是想空,空著空著也就出來了。賬目之事什麼時候審不是審的?么弟難得回京,當還是陪著么弟更是要緊。
蕭楚愔溺寵么弟,如今看來相較於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雖說蕭楚愔這一番話叫廂竹很是無奈,畢竟往時廂竹勸著蕭楚愔稍做歇息時,她分明不是這意。不過如今為了陪小少爺遊街,縱是顛改了以往素道的言論,蕭楚愔能暫歇對於廂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便是如此,大小姐這前後顛改的話,廂竹也就全當不曉得
。
昨兒應了小少爺請邀,今兒打算上市井看看,蕭楚愔竟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將第二日預定辦處的事全數妥定,還抽空小小的安了片刻的眠,待了清晨便精神抖擻的陪著么弟上街。
街上最是熱鬧,四處吆喝不斷,各式新鮮玩意無論天南海北,在京都內總能瞧見。
天晟是習武之處,門派風管謹嚴,門內師兄師姐大多斂性穩沉,故而在天晟呆了大半年,楚寧這躁戾的脾性也漸收了幾分。可這見收的畢竟只是表面脾性,這骨子裡頭天生所攜之物,豈是三年五載就能抹去的。
所以如今的蕭楚寧,不過從一個動不動就直接彰顯爆出的氣戾公子,變成一個懂得如何斂收自己的戾氣暗地裡耍怒的躁性公子。人,是懂得裝了幾分,不過這幾分佯裝可逃不得蕭楚愔的眼,尤其是這孩子的脾性。
天晟上還曉得收斂,整日學著師兄師姐沉色苦學,可如今下了山回了京都,不過幾天的功夫便復了本性。他本不過十六年歲,這若是養在京都的富家公子,早就鬧得上下一番雞飛狗跳。所以回京之後兄長逗著,長姐寵著,楚寧自是更加沉斂不住脾性。
上了街,不過片刻功夫已是樂了性,這處瞧瞧那兒看看,京都也有一二年未歸了,這幾年裡倒也多出不少有趣的新玩意。一路上鬧著,不時還回頭衝著長姐連著撒嬌,一會要這一會要那,全無武學之人當有的斂態。
這不,才剛聽著不遠處有人囔囔著糖葫蘆,蕭家小少爺頓時來了興致,笑著便是想要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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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弟要的東西,蕭楚愔怎捨得拒接,更何況這不過是一串糖葫蘆,當下笑著應下,隨後回頭看著廂竹說道:“廂竹,上前頭給小少爺買串糖葫蘆,切記一定要最大的。”
“是。”笑著應後,廂竹直接朝著前頭走去,人才剛吩咐完回了頭打算再與么弟說話。誰曾想這頭一回,卻不見么弟身影,仔細一瞧人竟然擠在人群當中,不知又瞧上哪門子新鮮玩意。
這么弟的脾性,到還是如了孩童,只要是新鮮有趣的,總能勾起他的興趣。眼下也不知瞧了什麼感興趣的玩意兒,倒是擠在那兒瞧得興起。因是瞧著,嘆笑無奈,便是笑後蕭楚愔直接上了前。
在蕭喜的護下近了么弟的身一塊上了前頭,蕭楚愔這才瞧清么弟在看什麼。
那是一樣新鮮玩意,據說是從西域那處傳來的。對於京都這從未見過的百姓而言,這東西當是新奇,不過對於蕭楚愔來說,這東西她到瞧過。
一環扣著一環,一環連著一環,不是九連環又是什麼?
兩環互相貫為一,得其關捩,解之為二,又合而為一,這便是九連環。
因著此物甚是有趣,瞧了許久也瞧不出其中門道,故而楚寧好奇得緊。蹙著眉,一番鎖眉凝思,楚寧往著長姐這處湊了幾分,說道:“長姐,你說此物要怎麼解?”
一個框架上,以金屬絲製成九個圓環,並貫以環柄。這環環相扣,若是全數解下實叫人理不清頭緒。已是看了許久,卻瞧不出跟其門道,乃至於楚寧這面上奇思幽幽。
九連環不是個好解的玩意兒,不過要是摸清了其中的門道,到也解得開。瞧著么弟這般,蕭楚愔便覺無奈,面上已是帶了幾分溺寵,正欲吩咐蕭喜上前頭取一個九連環,誰知這話還沒出口,竟聞前頭傳來聲聲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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